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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日报:那一瞬,特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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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4 05:59: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一瞬,特别美



   李月红
  一个人,感动一座城。这是瞬间的力量。
  一座城,浸润一个人。这是最美的力量。
  始于“最美妈妈”吴菊萍,那一瞬,一伸手,像一株迎风的蒲公英,惊艳了一座城市。那些“美”的种子随风飘扬、处处生根,释放出更多“正能量”——“最美孝子”陈斌强、“最美司机”吴斌、“最美爸爸”黄小荣……
  时间,有不动声色的力量。一瞬,一秒,包裹着一个有力的故事,一个具有震人心魄并能改变世界力量的信仰故事。他们,用一颗心,脉动一群人的心,用一点光,点亮人间更多的灯火。
  循着瞬间的脉络,应“最美浙江人”主题宣传,我省作家分赴各地,群访众美,以笔为倒影,映照大美瞬间。一部部著作,如同一组群雕,歌唱时代向往,隽刻最美画卷,引领读者深入解读浙江“最美现象”产生的土壤,传递出润物细无声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美好生长美好。今天,本报特别推出“最美浙江人”主题文学作品特别报道,请省作协的作家们为我们还原最美一瞬,讲述看见最美,思索内心建设。我们相信,人生的意义需要追问,更需要践行,“动人以行不以言为”。
  以瞬间之心,筑最美之城。良善终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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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5:59: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秒的高度
        孙侃
  什么叫做千钧一发?此时的黄小荣真正感受到了。
  漂浮在溪水上的小女孩,最深处达一两米的溪水,湍急的溪流,已不能再耽搁的时间……黄小荣考过驾照,参加过镇里组织的安全培训班,所学到的急救知识,让他十分清楚应以怎样迅捷的速度,方能救起此时命悬一线的小女孩。
  是的,此时站在溪畔堤坝上的黄小荣,面临着一个生死攸关的抉择,需要他马上做出明确决断:
  是从自己正站着的葛溪北岸的堤坝上,直截了当地跳下去,跳到溪里后再从堰坝的下游处涉水接近小女孩,还是先沿着身处的这段堤坝向西跑50米,左转后冲过众缘桥,绕到葛溪的南岸,走下南岸堤坝上的那处五六级的台阶,涉入溪水中,再接近小女孩?两条路径,该选择哪一条?
  从堤坝上直接跳下去,跳进溪里,只需1秒钟。到了溪里后再向前涉水,这距离也近很多,估计只要10来秒。毫无疑问,这是一条最短的路径。然而,这北岸堤坝的高度是4.7米,跳下去后还不能直接跳进溪水里,而是落在乱石或水泥堰坝上,它的危险可想而知——说不定还没抓到小女孩,自己先已跌伤了,跌伤到什么程度,一时还无法估摸。可见,这条接近小女孩的路径根本不是一条通常意义上的路,而是一种舍身冒险。
  4.7米,相当于从地面到二楼的窗台,相当于从地面到篮球架顶端,相当于两辆公交车上下叠加。
  而从北岸堤坝跑经众缘桥再到堤坝南岸,再通过台阶下到溪里,直至抓住小女孩。这样的路径对于施救者来说,自身不需冒险所以也没有危险。但这样绕个圈,跑上几十米,至少要多花1分钟时间,这1分钟时间,正在水中挣扎的小女孩能等着住吗?
  此时的危急情形容不得他再想些别的,一切都依凭着他的秉性、修养、经验和直觉在做出判断,在发出指令,在付诸决然的行动。
  葛溪可以作证,众缘桥可以作证,此时的黄小荣迅速地、明确无误地选择了那条置自己生命于不顾的路径,而且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可怕的高度没有拦住他,可能会受伤的后果没有吓住他。为了能从垂直的堤坝上跳下去时飞得更远,以便更快地接近小女孩,黄小荣还特意深蹲全身,摆动双臂,再纵身跳跃,这姿势像是一种跳水,只是没有一名跳水运动员敢于从如此高的高度跳下,飞向一条乱石堆积、险象重重的溪流。
  黄小荣后来回忆,当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听见妻子夏金仙在他身后“啊”地大叫起来。结婚24年,他从来没有听到妻子如此声嘶力竭地叫喊过。是的,已是快50岁的人了,竟从两层楼高的地方,跳到遍布乱石的浅溪里,肯定会摔伤。
  为了全力救助一名失足溺水的小女孩,黄小荣就这样以满腔的爱心、万般的勇气、壮烈的情怀,舍生忘死地跳了下去!这一跳,跳出了最高的人生价值,跳出了最美的精神境界!
  什么叫勇敢?为其所应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勇敢的。黄小荣,这个普普通通的山村村民,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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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人间
        钱利娜
  当陆建设把那张纸条交给她时,田娟忍住了眼泪。
  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生命的光正一点点从他身上逝去,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一口海底痰在喉咙里一进一出,他努力张开眼睛看四周,眼窝深陷进去,像一对蜡烛,燃尽烛泪即将熄灭,他似乎是在确定田娟有没有来。医生预言他半年的生命,他坚持了一年多。
  他此刻撑着,是不肯死。
  他要在人间留下三个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一个十三岁的智障孩子,还有一个要和孩子争抢玩具的智障妻子。
  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说话——“老师”,用那双瘦若枯木的手在纸上摸索着写字。他把手慢慢提起来,要把那张纸,交到田娟的手上。
  她走过去,接过纸,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儿子”。
  他要把孩子交到她的手上,一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手上。
  这个被病魔一点点吞噬掉的男人正迎接他的最后时刻,老母亲的背像一把弯曲的弓,俯在他身旁,看上去好像随时要倒在他身旁。她握着他的手,唤他的乳名,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苦难再一次光顾了这个家庭。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一走,留给年迈母亲的唯一遗产,是一贫如洗的家和身边这对智障母子。
  陆明亮看见奶奶在哭,也开始哭起来。他是不是也知道他的父亲将永远离他远去?他的母亲走来走去,在说:“要死了,不能死。”然后用手捂住明亮的嘴,说:“不能哭,不能死。”又跑过去拉开婆婆与丈夫的手,大喊:“你弄死他了,你弄死他了!”
  当他用眼中最后一缕摇曳的光看着明亮时,他的眼神似乎又亮起来,他缓慢地转过脸去看田娟,那一点微弱的亮光变成了恳求。
  “你放心吧,我们达敏学校会照顾好小亮,我会一直送他上学放学,直到他毕业。他现在特别听我的话,我很喜欢他。”
  陆建设在弥留之际,要把他爱了一生、困扰了一生的妻儿放下了。毯子盖在他身上,显出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枯萎的身体里,死亡与牵挂互相拉扯着他尚存一息的灵魂,飘摇的灵魂一定是无助的。
  当田娟走出大门时,哭声依稀可辨,像夜幕中一堵堵将要倒塌的墙。在夜色中,他们的哭泣好像是黑色的,缠绕着难以看清方向的迷雾。不幸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个家庭。陆建设的一生,总是在喝酒。
  田娟总是对他说:“陆师傅,你到学校来,那么浓的酒味要吓着我们的孩子。你总得注意打理下自己,干干净净的来学校。”
  他只管点头。
  下次来,照样是一身酒味,一脸胡子。
  他对她说:“没办法啊,一想到这么个烂摊子,我就想喝酒。我也不喝贵的,红星二锅头,三块钱,喝三天,解解闷气。”
  很难说清,究竟是艰苦劳作,还是抑郁,或者是长期醉酒,让他的身体终于完全决堤。他隔三岔五要去医院,不能接孩子,田娟主动请缨,替他接送。每天早上,她准时在楼下等着明亮。
  他们在晨光里穿行。明亮总是搂着田娟的腰,夏天的时候,腰上热热的,出一层汗,他的手上也出一层汗;冬天的时候,他抱得紧紧的,互相取暖。渐渐地,她有了一种错觉,那身后的孩子是不是命运额外赐给她的另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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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接力十二分
 
    朱晓军 梁春芳
  2013年11月22日,江南冬日的阳光像奶饱孩子的少妇散发着慵懒。
  下午2时,穿龙游县前夏村而过的前江溪边小道上,一辆白色轿车撒欢似地奔跑着。下一秒,一切都静止了:左后轮溜向桥下,“咣”一声,车子掉了下去。
  溪两边的村民纷纷从屋子、院子、巷子冲了出来。年过半百的翁根富手里拎根撬棍,他打出生就住在溪北岸,对这条溪像自己家人那么熟知,桥下这段溪深处两米,浅处一米半。这条溪看上去老老实实、低眉顺眼的却暗藏杀机。老人动不动就对孩子说:“离那溪远点儿,小心让它拖进去!”这哪里是说溪,分明是洪水猛兽。
  一连串的“扑通”声,好似下饺子般。吴根寿!夏宏亮!余小军!张有才!柯伟!官小军!还有王张艺、翁英武也跳进水里!王张艺小时溺过水,见水就晕,这一着急竟忘了晕水。
  溪两岸都是人,水里岸上齐呼:“一、二、三,翻啊!一、二、三,翻啊!”
  水中的汉子咬紧牙关,瞪圆眼睛拼命掀车,哗地一声,车体终于侧翻过来,副驾位车窗浮出水面。可是车里灌满浊水,看不清里边。
  “砸窗,快砸窗!”岸上焦急喊着,四处寻找石头和铁棍。
  “哗啦!”右前窗的玻璃被砸个窟窿,可是车门还是打不开。夏林云等人只得徒手将窟窿一点点扒大,手被玻璃划得鲜血淋漓。车漂在水里,怕它再翻过去,年近六旬的吴根寿用大腿死死地顶住车轮……
  村民先后从轿车里拽出四个成年人和一个婴儿。
  这五个人,能救活吗?
  岸边已聚集近百村民,他们把救上来的四个成年人摆放在岸边,面朝下控水,还有人给他们做人工挤压。翁根寿一瘸一拐地上了岸,腿受伤了,伤得不轻。他怕溺水者冻着,让妻子跑回家抱来一床棉被和两件棉袄给他们盖上。一位老婆婆端来热气腾腾的姜汤,想等溺水者醒来喝一碗,驱一下身体的寒气。
  最牵动人心的是那婴儿,王张艺把婴儿抱给翁英武。翁英武见婴儿冷冰冰的、没了气息,不知怎么好。
  “快,倒过来控水!”几个村民嚷嚷着。
  他赶紧把婴儿头朝下,脚朝上拎起,可是却不见有水流出来。
  “快,做起胸按压!”一位老者挤过来,大叫道。
  他急忙解开婴儿的衣扣,跟80后的王小飞一起给婴儿做胸按压。
  婴儿还是无声无息。
  “这样不行,快给孩子做人工呼吸!”一个村民焦急地喊道。
  人工呼吸怎么做?翁英武用求助目光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纷纷摇头。他只得边回忆在电视上见过的做法,边捏住婴儿的小鼻子,用手指撑开紧闭的小嘴巴,嘴对嘴吹气。大约五分钟,婴儿小脚丫突然动了动,溢出几口奶水,大声啼哭起来……
  落水的一家五口,除爷爷没抢救过来,婴儿和他的爸爸、妈妈、奶奶都被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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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肝胆相照
         翁晴为
  移植手术定在2009年5月5日。
  如果说1967年1月7日是林萍的生日。那么这一天则是她凤凰涅槃般重生的日子。她的人生因为这一天而改变。
  5月4日晚上,主治医生申川找到林萍进行术前谈话,他告诉她这个手术不仅要割去近一半的肝脏,还要拿掉胆囊,手术后半年到一年时间都不能做重体力劳动。
  林萍的大脑,迅速“计算”着医生告知的风险。
  对于术后不能做重体力活,林萍的想法很简单,自己二十岁左右时是个标准的农家姑娘需要割稻,而现在的她是一个保险业务员,她可以背个包坐在咖啡馆里或是茶馆里亦或是对方的家中与他们聊天,商洽保险业务。来回的路上她可以坐公交车,她没有重体力活需要做。对于这一点她自己是相当自信的,这对她不是最大的问题。
  至于肝,林萍知道割去了还会重新生长出来。
  对于割除肝脏林萍是有心里准备的,使她感到意外的是,同时要摘除胆囊。
  医生说摘除胆囊对人体影响不大。林萍问,必须要摘除吗?医生说,必须的。
  它的科学原理是,因为胆囊是位于右方肋骨下肝脏后方的梨形囊袋构造,由于和肝脏是紧密相联的,所以在割肝的同时必须摘除胆囊。
  人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古人是连一缕头发都不能剪去,否者就是不孝。我小时候就听过三国时的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所以说在古代割一缕头发都是相当严重的事。当然这个观念在现代已经不再提起,可是人对于自己身体的爱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本能,虽然医生说没有什么影响,可是林萍从心底里不由地升起一股对自己胆囊的留恋之情。
  不是身临其境是不会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的,她真的是舍不得,舍不得呀!人从古猿进化到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对人体没用的器官与部件了,就连眼睫毛也是有用的。所以她认为胆囊长在身上肯定是有用的,别人摘除胆囊都是因为胆囊发生了病变,而我要摘除的却是一个健康的功能良好的器官,一种对自己身体健康器官的留恋油然心生,林萍真是舍不得。
  可是这个时候的林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选择退却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她自己!
  医生问林萍:“准备好了吗?
  林萍答道:“准备好了。”
  医生又问:“不反悔了?”
  林萍平静地答道:“不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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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4:15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录时代里的生死遗言
  钱利娜
  2012年冬天,我接到了一位前辈的电话,她问我:愿不愿意写一部关于培智学校老师的作品。
  接到电话,我首先想到的是智障孩子,我的童年经历对他们并不陌生,小学的同桌就是一位智障男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下课后跑到镜子前,对着里面的那个自己笑,瞪大眼睛笑,挤扁了鼻子贴着镜面笑,歪着脑袋笑。
  一面镜子给了他持续的友谊和关怀。
  在学校里,他得到的嘲笑比微笑多。他成为我同桌的原因是老师希望作为优等生的我能一边自己上课一边给他补课。我确实充当过小老师的角色,也加入过各种捉弄他的游戏。小学毕业后,我去了其他地方求学,从此多年未见。二十年后,我受他母亲邀请参加他的婚礼,站在他身旁的新娘是一个端庄的异乡女孩,智力正常。远远地,新郎看见了我,隔着人群大声喊我的名字。
  他一下子认出了我。
  我和他共同度过的童年往事纷至沓来,婴儿时因注射青霉素过量引起脑病,从此坠入另一种生存境遇,成年后的他似乎很幸运,虽忍受着一惯的嘲笑和捉弄,但在工厂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并有了爱人和婚姻。更多的智障青年没法像他一样幸运,他们终其一生无法成家,也无法立业。
  搁下电话不久,我就做了决定,非虚构写作一定是对虚构写作的良好准备,而写作也一定是站在鸡蛋这边的。不久后我就开始了采访,地点是宁波一所特殊学校——达敏学校。我用近半年的时间断断续续地与一些患有自闭症、唐氏综合征和脑瘫的孩子相处,认识他们的老师和父母,聆听他们的命运故事,并作为一个旁观者和记录者,开始动笔写这部作品。
  这是出乎我想象却真实经历的事件——一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女教师抱着一个患癫痫的一年级孩子睡午觉,学位校长刘佳芬给一个全身覆盖疤痕、大便失禁的孩子洗身子,一位老教师每当雨天都受腰疼折磨,那是她有一次为了不让发癫痫的孩子后脑着地,用身体阻挡留下的后遗症。有一次,当我路过一个班级时,看见一位老师被一个突发脾气的孩子掐着脖子,那个年轻的女孩却示意我和孩子不要靠近,让那个愤怒的孩子自己发泄完后逐渐平息,以免产生不可控制的后果。
  很多父母和老师流着眼泪,谈起他们与孩子的往事。在一个个悲喜交集的故事里行走的生命,有父母双亡先天智障的孤儿、一生都无法学会表达情感和自我意志的自闭症孩子、突发脑疾的轻度智障女孩、住在养老院里多年并将与老人们共度余生的脑瘫少女,也有临终把孩子托付给老师的父亲、无法忍受长期现实困境而自杀的母亲、为孩子的病陀螺般奔走耗尽家财的家庭、把捡来的智障女婴视如己出养育成人的养父母……绝望像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雪不期而至,刹那间整个家庭如被冰雪,命若琴弦。一个母亲在接受采访时,对我说:
  “我死的那一刻,都闭不上眼。我死了,我的乐乐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她怎么办?”
  不止一个母亲对我说:“我希望孩子死在我们俩前面,这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是不幸,而是幸福。”
  但在与苦难和挫折的反复较量之中,他们都似乎从未放弃。老师、父母在寻找医药和教育的可能,孩子们也在阳光下,享受着残缺的生命带给他们的有限的乐趣。
  这是爱与生命安静而强大的绽放。一年来,我谢绝几乎所有的社会活动,在一间朝北的书房里,用一支笔记录下这些故事,试图用他们的欢笑作线,用他们的眼泪作珍珠,串成一条项链。
  我不知道这条项链,能不能戴在新时代的脖颈上。世界上约10%的人口是残疾人,共计六亿五千万。在全世界一亿的智障人群中,中国占了一千三百万,比古巴整个国家人口多两百万,是新西兰全国人口的三倍。差不多每一百人中就有一人在智力方面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全国有一千七百多所特殊教育学校,每一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以其特有的方式折射着时代,也散发着人性中的芬芳。
  但这些芬芳,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想,上帝在第七天造出人类时,一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第八天,就在这一天,他不小心有了疏忽,或者是他故意搞了一个恶作剧,造出了残疾的不完美的人类。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却把这个巨大的难题抛向了本来就不平静不平坦不完美的大地。
  有一些大地上的先行者,开始思考并担负起这个责任。
  也许,正因为有这样的直面和相遇,残缺这个命题,让我们明白,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残疾人,当我们年老时,我们的身体将逐渐失去曾拥有的功能,坠入视力衰退、耳聋、老年痴呆或者腿脚不灵便的种种结局。所以,关心残疾人,就是关心我们自己。我希望能通过《一个都不放弃》的写作,吸引对智障群体现实命运和未来走向更多的关注,也能描摹出在残酷现实面前老师们身上流淌的无垠的母性和家庭不懈的努力。我相信,越来越多的人会明白——智障孩子和普通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学得慢一点。
  到作品完成时,我觉得自己已然和作品主人公刘佳芬和她的同伴们融为一体。我几乎是借着她们的思考来寻找疗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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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抵达瞬间的内心世界
  孙侃
  2012年6月初,我恰巧因腿部手术在家休养,通过电视新闻第一次得悉了吴斌的英雄事迹。可以说那76秒车载视频录像彻底震撼了我。尽管我行动不便,但我通过电视、网络以及报纸,开始主动搜寻和收集有关吴斌事迹的所有报道,甚至弄得寝食难安。似乎冥冥之中,已经有人在反复提醒我,必须为这件感天动地的事情做些什么。几天后,在省交通运输厅、省作协有关方面的支持和协助下,我拖着尚未彻底痊愈的左腿,开始走访吴斌的领导、同事和家人,着手进行长篇报告文学《吴斌:中国最美司机》写作前的采访。
  当时,虽然吴斌牺牲还没几天,各级各类媒体已对他的事迹作了大量的报道。稍在网上搜索,光是文字材料就有百万字之巨,复述故事本身已无素材匮乏之虞。但我认为,作为长篇报告文学,不能局限于展现事件过程本身,甚至不能局限于吴斌本人,而是必须以对事件本质、本源、精髓的深入挖掘和展示,来弥补报告文学这一文体在时效性上的欠缺,发挥在深刻度和艺术性方面的长处。可究竟应该怎么做,我仍然在等待着,寻找着。
  有一次采访结束后,吴斌的妻子汪丽珍、姐姐吴冰心和同事余伟,用吴斌生前上下班时用的车子送我回家。那是个阴天,路上我们当然仍在谈论吴斌,包括种种琐碎的细节。下车后,我忽然双眼湿润,呆呆地站在原处。我强烈地感觉,刚才他们似乎随意而琐碎的诉说,因为去除了程式化的、客套的、重复的内容,反而使真正的吴斌渐渐地清晰了、生动了、立体了。这哪里是他的妻子、姐姐和同事啊,分明是吴斌本人在向我讲述:他的趣闻,他的磨练,他的体悟,他的感慨,他的期待。
  吴斌对我说,十岁那年母亲带着他去理发,莽撞的理发师不慎剪掉了他的一小块耳朵,他却一直竭力忍着,甚至没有任何声张。直到回家后母亲才发现,惊得呆住,他却说反正这口子自己会结好,光喊疼有什么用?
  吴斌又对我说,25年前,他成为汽车运输公司的货车司机没几天,去一家企业拉货时,货车龙头一歪,撞坏了那家企业的大门。本来这种事公司会出面处理,但他掏出200元钱非要当场赔给人家,而且事后不向公司吭声,不和外人说,因为这是自己的深刻教训,更是一种耻辱。
  吴斌还告诉我,平常他最快乐的事,是开长途车到终点站后,趁休息时间把车门一关,用一根铁杆架在行李架之间,做引体向上的动作,再憋着气拉几套哑铃动作;是在母亲不开心的时候,嬉笑着秀出自己的六块腹肌。其实逗自己开心、逗母亲开心都是副产品,真正的用意是想有个强健的身体,哪怕遇到突如其来的打击都能扛得住,让我稳稳当当地把住方向盘。你看这回,不是靠了这一招,把整整一车人都救下来了么?……
  我认真地听着吴斌的娓娓讲述,他的声音清晰无比,仿佛他就坐在驾驶座上,而我坐在副座,而不是坐在灯下电脑前。我飞快地记录,用心思考,如同拥堵的车队忽然获得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创作的思路逐渐明晰。是啊,没有这些鲜为人知且极具个性的情节细节,未能抵达英雄的内心世界,无法把握英勇壮举的精神实质,那么我何以执笔为文,何以塑造一位真实可信、有血有肉的英雄?!
  “烈士不忘死,所死在忠贞。”吴斌这样告诉我,而这也成为了我这部作品的主题。
  通过这次采访写作,我获得了诸多切身体会。只有在与英雄有了不加遮掩、令人动容的直接的心灵交流之后,才能明白英雄的本质、价值和意义,才会体悟创作这部作品应该从何入手,应该怎样获得创作的成功。探究一位平民的内心世界,还原一位普通人瞬间体现伟大精神的传奇经过,观照“平民英雄”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本质意义,同时努力保持艺术作品应有的品位,追求一种叙述的真实,才是我真正需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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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良孝从未缺席生活
  朱晓军
  2014年1月初,我们从杭州驱车去磐安采访陈斌强。
  2007年,陈斌强的母亲患了老年痴呆症,无论家人还是外人都主张把她送到养老院。他哭了,妈妈痴呆了,送到那里被人欺负怎么办?妈妈过去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我也要把最好的给妈妈!
  可是,姐姐、妹妹都无力照料妈妈,妻子不仅要上班,还要照料年幼的儿子和年迈的奶奶,他在离家30多公里外的仁川中学教书,平日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来。于是,他做出惊世骇俗的决定——带妈妈去学校!周日傍晚,他骑着电动自行车,把妈妈绑在自己身上,沿着山路而去;周五晚上再带回家。就这样他带了母亲5年!
  在实验初级中学食堂,我们与陈斌强见了面。他个头不高,有点儿单薄,戴着眼镜,穿着件藏青色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一条黄蓝相间的厚围巾,有股书卷气。我昨天提出去他任教过的两所乡下中学看看,陪去的除陈斌强之外,还有《今日磐安》报的记者老曹。他是最先把陈斌强的事迹报道出去的。
  报道说,陈斌强每次骑电动自行车“背”着母亲走30来公里山路,我不大相信,电动自行车能跑那么远么?我让驾驶员记录一下里程。车在仁川中学停下,驾驶员说,28公里!
  陈斌强给我介绍他和妈妈住的房间,上课的教室,我却想着那28公里,他与母亲捆绑在一起,感受到母亲的体温鼻息;想起他平静地说:“小时候,妈妈背着我,现在我背着妈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在冷水中学,陈斌强住过的宿舍和他妈妈住过的房间分别贴着作息时间表:
  凌晨1点,妈妈上厕所;
  5:30,妈妈上厕所;
  7:10,给妈妈洗脸,梳头;
  7:35,上课;
  9:30,妈妈上厕所;
  ……
  表上还写着:“别忘了,照顾妈妈!”他真不容易,要上课,要批改作业,还要挤时间照顾妈妈,楼上楼下,教学楼与宿舍楼之间跑来跑去,甚至粘在衣服上的粪便都没发觉……
  陈斌强家的老宅离县城很近,甚至可以说就在城里。一间幽暗阴冷、有股霉味儿的老屋,大约十几个平方米,旧家具像光线那么幽暗,一张挂着粉色蚊帐的旧木床上躺着一位白发凌乱、脸像枚枯干的树叶布满皱纹、两颊塌陷、嘴里仅剩两三颗牙的老人,她是陈斌强年过九旬的奶奶。
  奶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是父亲的养母。陈斌强说过,父亲活着时对奶奶特别敬重和孝敬,东西都挑好的给奶奶送去。奶奶命苦,从没生育过,于是抱养了父亲,1983年,陈斌强的父亲车祸身亡时,刚丧子不久的奶奶悲痛欲绝,觉得没人为自己养老送终了。年仅8岁的陈斌强对奶奶说:“将来我养你!”为此,他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磐安。
  他进屋就凑到穿着蓝底碎花棉衣、盖着棉被的奶奶身边,问她吃没吃饭,吃的什么,尿没尿床?
  老人说着我听不懂的磐安话,估计她说没尿床。他不放心地把手伸进奶奶的裤裆,也许有外人在场,奶奶不好意思,用手拦了一下。他摸了摸笑了,说的确没尿床。
  在他的眼里老人就是需要呵护和关爱的孩子。我有些惊诧,不论对母亲还是祖母,我都做不到这样。
  他笑着指着旁边的旧柜说,奶奶过去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放在柜里,给我留着。他的脸上荡漾着甜蜜的幸福。
  奶奶咳嗽几声,他急忙拿止咳糖浆来喂,然后又喂几口水。他可能觉得奶奶的手有点不对头,拉起来看看,见右手腕有点突起,紧张地摸了摸,奶奶说疼。
  “肯定骨折了,我们去医院吧。”他说。
  “奶奶前些日子骨折过……”他给我们解释说。
  奶奶不肯去医院,说过几天就好了。
  “骨折怎么会好呢?”
  他不由分说地给奶奶穿上棉鞋,背起来就说,老人像孩子似的乖乖地抱着他脖子,他们祖孙二人去医院了。
  我过去一直认为自己很孝顺,父亲去世早,母亲在沈阳跟姐姐和弟弟过,我先是在哈尔滨,后来到杭州,相隔两千多公里,每周总要给她打几次电话,每年要回去看她一两次;逢年过节,都不忘给她汇钱,母亲生病时,从没吝惜过钱。一次我过生日,托朋友给母亲送去一束鲜花,母亲高兴得念叨了好几年。
  采访过陈斌强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得远远不够,只有空闲时才想起母亲,却没想到母亲那些年如何惦记着我;我没有像陈斌强那样“把最好的东西给妈妈”,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弥补,望着远山,我的目光渐渐模糊……
  (实习生林雅琪对本版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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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职业操守点个赞
  陈博君
  她坐在杭州市检察院的小会议室里,那么年轻、那么美。
  明明知道她就是“全国最美检察官”,还是被她的年轻和美丽给着实意外了一下。或许在我们有些程式化了的潜意识中,“最美人物”之所以“最美”,凭的都是他们最美好的心灵,而非最美丽的外表。
  可是眼前的“最美检察官”许航,面容清秀文雅、身姿瘦削挺拔、气质端庄大方,分明就是一位标准的江南美女。
  “许航是全国10位最美检察官中年龄最小、形象也最好的一位。”检察长吴春莲介绍许航的时候,满脸都是自豪,“不过我们许航能在全国最美检察官评选中层层突围、脱颖而出,靠的可不是外在形象,而是她过硬的业务本领哦!”
  听到褒奖,一直静静地坐在桌子对面的许航,脸上突然荡开了一丝羞涩,她轻声地说道:“检察长过奖了,其实我也没做出什么特殊的业绩,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基层检察官而已……”
  的确,这次我采访的这位“最美人物”,和之前采写过的很多先进典型人物不太一样。
  她会给自己定出最实在的工作标准和最严苛的工作目标:工作标准是不能在庭上出丑,要对得起自己的指控,不能出现错案。实在得几乎有点拿不上台面;而她的工作目标却是力求把经手的每一个案件都办成一件“艺术品”,这个目标又高得让人刮目相看……
  她会在业余时间唱歌、跳舞、主持节目,并且登上过当红的娱乐节目《我爱记歌词》参加表演。如此活跃而时尚的检察官,完全一扫过去检察官在大众心目中严肃甚至呆板的形象……
  她还会向我坦诚讲述初进检察院时的各种糗事,比如因为没找准自己的定位,而在年终的全员民主测评中名列倒数几位;又比如因为粗心大意没有经验,被自己的师傅毫不留情地严厉批评……
  她甚至会跟我说,当某天怀着身孕的她在完成公诉走出法庭,站在飘着雨丝的夜色中等待出租车回家的时候,心中也会涌上委屈……
  真实率性,毫无城府,她并不把自己当成先进典型,她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而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让人感受到真实的力量,越受到大众的首肯。在全国34万名检察官参加的“最美检察官”评选活动中,平凡朴实的许航一举获得470多万张网络投票和100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民监督员、新闻媒体记者和法学专家代表的一致推荐,众望所归地成为“全国十大最美检察官”。
  许航的美,美在谦逊,美在真实,美在强烈的时代感,她代表了新时代年轻检察官朝气蓬勃的形象。
  许航才刚届而立之年,如此一名基层普通检察官,又是如何成长为“全国最美”的呢?
  “其实我真没做什么,这都是市院、区院的领导和前辈们对我的全心帮带和培养的结果。”这句许航在采访中说得最多的话,虽然是出于她的谦虚,但也正好为我解开了谜团:像她这么年轻的检察官,能够成长为“全国最美”,除了个人的努力,更得益于杭州近年来开展的“品质检察”建设。
  “杭州的品质检察建设,分别从服务发展、精细化办案、人才强检、文化育检和科技强检下功夫,可谓成效显著。其中通过人才强检,加大了对检察人才的培养力度,涌现出了一大批素质高、业务精、富有时代朝气的检察骨干人才。而许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吴春莲检察长的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本来我的采访任务,是一篇两三万字的中篇报告文学。但是当我深入接触了这位“最美检察官”之后,我被她身上那种平凡而真实的气质深深地打动了。我们这个社会,不仅需要大力宣传以瞬间义举震撼人心的英雄人物,同样也需要积极传播那些身上闪现着勤奋、敬业、积极、向上等正能量的普通人物。在我眼中,许航和吴斌、吴菊萍他们一样,都是“最美”的。于是,我又自加压力投入新的创作,开始和杭州市检察院的宣传干部刘波一起,动手把许航的“最美”事迹写成一部新的长篇报告文学。
  我们想通过这部作品告诉大家:在浙江的“最美人物”中,不仅有可歌可泣的英雄,也有踏实奋战在平凡岗位上的普通人。最普通的人也能成为“最美”。
  我们还想通过这部作品告诉大家:每个“最美人物”,都是一种精神品格的代表。在他们背后,凝聚着众人的力量;他们的成长,是各方共同努力和培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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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4 06: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苏沧桑
  2013年,《守梦人》进入采访和创作阶段。当我将目光投向那些我心目中“最美”却又无比平凡的人群,第一个看到了她——进城打工、在我家当保姆整整二十年的莲。
  1993年11月,三十九岁的莲从老家千岛湖来到了我家。
  2014年6月,莲查出腰椎旧伤复发,已严重变形。中午的阳光下,我举着X光片看,她在我身后说:“医生说,地基没打好,再不养着,房子要塌掉的。都怪我,太劳心了。”
  二十年,分明是为我们这三口之家积劳成疾,她却只怪她自己。
  二十年,我们相濡以沫。她像母亲般呵护我们的女儿,像对亲弟妹般呵护我们,直至成为最亲的家人。
  二十年,她骨子里高贵的品质:善良,真诚,坚忍,无私,从未改变。
  往事一幕幕闪回——
  莲晕车,但为了陪我回老家分娩,一路呕吐,一声不吭。
  女儿发烧,晚上闹,莲四五点钟从住处赶来,把她抱在怀里,用她一人的劳累换取三个人的安宁。多年来她对女儿无微不至,“就差从我肚子里掉下来了”。
  莲从未提过一次涨工资的事。每次都是我听说外面涨工资了,给她加,她说“不要不要,够了够了。”我们不肯,她才勉强接受。我说:“怎么有这么傻的保姆呢?”她哈哈笑,说:“怎么有这么傻的东家呢?”
  她帮我们省钱。有时连公交车都不舍得坐,说:“一个月可以省几十元钱呢。”
  买菜,她要去小区周边几个菜场走一遍,货比三家。别的保姆笑她太傻,她说:“他们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呀。”
  她帮我们省电,一个人时,常黑着灯在客厅里吃饭。
  我心情不好时说她,她从不争辩。
  她常常妙语连珠,什么事,到她那儿,听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莲感恩。她的一双儿女长大后,我们将他们留在杭州,并为他们安排了航空公司工作。她儿子结婚买房子,我们借钱给他首付。莲说:“平时,你们为自己的事都不送礼求人,却为我孩子那么费劲,没有你们,我们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子孙后代都要感谢你们!”
  常有别墅老板娘高薪挖她,她不去。父母和她先生年岁见长,希望她回去,但她知道我们离不开她,硬是坚守着。
  她回去照顾住院的母亲,而我也不巧感冒了,她记挂着,每天打电话来。
  她知道我只会烧面条年糕,临走前又特意跑到菜场去买来的笋已经剥好,鳗鱼干、腊肉干、年糕都已经切好。
  莲不太会表达。最长一次分别是2013年我去北京学习两个月。她端上早餐,说:“想想要去两个月,真有点舍不得呢。”这么多年来,她从没这么对我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在北京,我梦见莲肚子痛,给她打电话。她说:“我好好的呀,你不放心我啊?”我的梦果然是灵的,她一直胃痛。我一回来,她胃出血住院治疗。五一那天,我帮她洗衣服。这么多年来,她给我洗了无数衣服,而我是第一次帮她洗。
  她常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我卧室的窗台边上,就着我看书的灯光,一针一线给我们做棉拖鞋。还给我公公婆婆做。
  天冷了,她洗着碗,会突然跑过来,说,冬天了,每天泡泡脚再上床哦。
  春节过后没几天,她硬是在我们回家前从老家赶回来,把所有被子都换洗了,把卫生都搞好。她说:“这样多舒服”。是啊,我们是舒服了,可她该有多累。
  我总说她太会熬。她说没办法,“我就是劳心,不干活难受。”这一次,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临别前,腰痛多天的她说:“我去买条鲫鱼做顿饭给你,你在外吃了好几天了,不喜欢的。”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已泪流满面。我是一个采访者,也是一个亲历者。她是我见过的最勤劳、脾气最好、最讲情义的女人,也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我知道,“最美保姆”这个名词对于她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知道,此时此刻,假如她醒着,她的脑子里全是明天怎么去跟隔壁的保姆说,让她每天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是不是还可以帮我做顿饭。
  都说,物质社会,情义纸薄,保姆这个行业,也有很多触目惊心,给孩子喂安眠药,虐待病患老人,漫天要价等等。但我相信,在这个世界的很多角落,更多的,是像莲这样的人,始终坚守着他们高贵的本性,卑微地活着,知足着,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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