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条河流北上》：返观自然 着手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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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一条河流北上》：返观自然 着手成春


来源：文艺报　　懿小茹　


陵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诗人，他的《沿着一条河流北上》归纳起来，有下面三个方面的特质：


乌托邦式的精神美感


陵少的诗中有很多悲悯情怀。都说人类的悲欢不能共通，然而我却能感受到他诗歌中的悲喜、他心灵的丰富，甚至他重建心灵与大自然秩序的努力。陵少的诗中闪耀着现代抒情诗内敛、灵动的色彩，尤其是人性的光辉、生命的光亮。


《低处的神灵》通过一组镜头，从鸡树条、碧冬茄、长春花，再由一只蚂蚁的视角从远景到近景观察蜗牛、大青虫等动物的梦境世界。这个世界是超乎人类的，是诗人切实感受到的生命世界，传达出诗人对大自然的悲悯情怀，诗的最后一句是“这些被眷顾的微弱生灵，何其幸运啊，没有生在乱世”，让人深切感受到诗人与世界的悄然对话，真实而温暖，诗人拥有柔软的内心与悲天悯人的情怀。


同样在《佑圣寺的下午》中，诗人将自己比喻成春天、麻雀、书生等，最后笔锋一转又回到自己想象中的乞丐：“向乞丐的梦里，/吹一口气，/我想他一定可以，/梦到普希金”，把乞丐与普希金相对比，又互相融合，这是诗人对生活的诗化处理。


俯拾即是的色彩美感


在《沿着一条河流北上》中，能感受到陵少对诗歌的热爱，也能感受到他对大自然的喜爱。诗集第四辑《山水之间》全是诗人在游历祖国大好河山途中，对于自然景物的描写，很多诗句信手拈来，很多自然物象从容地成为诗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比如在《黄河组章》中能明显感受到诗人的审美境界，他对色彩、光影的美学有很强的欣赏能力。《忆昭君》中的情感色彩是明亮的，带着熠熠生辉的白光。《黄河谣》中的色彩是微红色的夕阳颜色，是暖色调，映照了母亲河滋养万物生长的大爱。《库布齐沙漠抒情》是黄色与绿色以及白色相互重叠，折射出诗人对于建设沙漠绿洲的几代人的复杂情感。《乌梁素海狂想》则是莫兰迪色系，色调看似灰暗实则优雅，经诗人的巧妙摆弄，显得宁静湿润，营造出足以让人心神安宁的隐秘氛围。


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自然”一品中论述道：“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着手成春。”陵少的诗歌美感就是从自然中俯拾，着手成春，色彩与心情相映照，光影与文字相呼应。这是一种平淡、柔和、润物无声的大爱。


看山不是山的含蓄美感


陵少是一个很含蓄的诗人。起初我读他的诗歌，认为比较容易产生疲劳感。他的大爱既是他的长处，也可能是一种短板：悲天悯人太多，就难以看见血性和激情。直到我读到《阿丽亚》，发现自己错了，陵少有血有肉，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阿丽亚》给我的惊艳，不仅在诗句中，也在情感上。这首诗把一个诗人的爱意跃然纸上。比如，“没有人知道，/你重新回到这里，/在皇甲古刹的僻静里，/不过是为了怀念一场，/一场从未发生的爱情——”怀念未曾发生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凄美的故事。又比如，“我从路边采来一朵栀子花，/捧在手里，/对着群山呼唤你的名字：阿——丽——亚——”从中可见诗人浓烈的情感，一切静态的物不过是为了衬托我对你的爱，日月星辰不过是诗人为爱写下的字符。


我曾问陵少是否真的存在阿丽亚这个人，他说，这是他创造出来的诗歌专用词，是他的倾诉对象，阿丽亚既可以是真实存在的某个女子，也可以是这个世间所有美丽女子的群体形象。我听完哑然失笑，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诗人“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巧处吗？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鲁44高研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