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香的地方》：阅读是一桩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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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香的地方》：阅读是一桩国家大事


来源：文艺报　　李朝全　　


聂震宁新近出版的长篇纪实作品《有书香的地方：中国全民阅读纪事》属于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当时专家们在论证这个选题时认为，聂震宁了解并全程参与全民阅读，他是推动者、倡议者和实践者，他对全民阅读有全局性的把握，对其来龙去脉、前世今生十分熟悉，而且具备国际化的视野，对国际上推动阅读措施和书香社会建设都有广泛涉猎，因此能够胜任这一选题的创作。


聂震宁之前写作报告文学并不多。为了创作本书，他下了很大的苦功夫、笨功夫。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聂震宁所做的远不止行万里路，估计连两万五千里都有。确实如此，他依靠像长征一样的行走，依靠自己采集来的第一手素材来书写和创作自己的作品。全国各省市区他几乎都走遍了。在西藏和青海玉树他都有高原反应，但他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他只写自己看到的人和事，他一定要眼见为实。这种深入到现场采访的精神是作为一名报告文学作家最可贵的品质，也是确保这本书真实可信的前提。他自称为“书香中国万里行”。


《有书香的地方》题近旨远，具有鲜明的现实针对性和重大而深远的价值。读书改变命运，阅读改变人生，阅读这件事的确是一桩非常重要的国家大事。聂震宁在书中写道，今天，不仅是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可能都存在着某种程度的阅读危机。这种危机表现在许多人不读书，蜂拥去观看短视频、刷短剧等的人比读书的人多多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这实际上彰显了我们这个时代存在着阅读危机。而即使有去读书的人，也大多只是浅阅读、快阅读、消遣娱乐式阅读和快餐式阅读，真正深入的精读、细读还远远没有做到位。全民阅读不仅应该是一项国家战略，更应当成为全民族的一种自觉和真实的行动。


为此，聂震宁从全国各地找寻“有书香的地方”，寻找并发现了各种具有代表性的书香城市、阅读推广人和阅读参与者，用情讲述他们的故事。这实际上是在为全社会树立一道标杆，告诉我们全民阅读应该怎么做、如何开展，对于一个地区、一个个体而言应该怎么去践行。因为全民阅读这件事本身就具有重大且深远的意义，所以这部书的主题深刻并且具有鲜明的现实性。现实中存在各种各样的思想问题和精神困境，而全民阅读可能正是一副灵丹妙药或者对症良方。因此，这部作品的现实意义及长远价值便不言而喻。


聂震宁书写全民阅读，涉及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集中火力写一个人可能很好写，而这种全景式报告文学最难写。《有书香的地方》要全景式地反映国家全民阅读的态势，写的是全民阅读纪事，实际上也是全民阅读的史记、史志，是一份史志报告。它不仅记录与书香社会建设相关的那些典型人物、故事及城市个案，更重要的是梳理全民阅读的历史由来、发展历程、今日现状及其未来的走向，综合系统地爬梳整理。


在选材上，作者注重点、线、面的结合。首先切入主题的是全民阅读做得较好的三座城市：位于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深圳、祖国的心脏北京、全国较富裕的县级市江阴。由此出发，他提出了“城市因阅读而令人尊敬”。进而写到城市书房，写城市全民阅读的开展情况。接着写到农家书屋，全民阅读在农村的推广。从2007年起，国家投入200多亿元在广大农村建起了60多万家农家书屋。作者选择的例子颇具代表性和典型性，囊括那些农村面积较大的省份如河南、辽宁、重庆、福建。他曾两度到我老家福建莆田采访，并且在那里还偶遇了从事乡村阅读推广工作的山西柳林人闫丽。后来更是借此契机跟踪采访柳林的书香建设情况。这就像舞台演出的追光一样，循着这条线索采撷典型。他与闫丽偶遇了两次，第一次是在莆田，后来一次是在阅读表彰颁奖会上。两次偶遇的经历，颇具戏剧性。


虽然作品并没有复杂的情节和戏剧性的冲突，但不乏情节性、故事性内容。许多的点，包括作者选取的城市也并非面面俱到。当然作品也有对于全民阅读面上的归纳或者整体的介绍，但更重要的是选择了城市中最具特色的阅读推广人或是阅读行动、计划和活动。每个城市每个地方的全民阅读都各具特色。譬如，写到江阴的“一二三家庭读书工程”，写到嘉定的“我嘉书房”。写深圳则选择了一个书吧的女主人，她把书吧经营得很好，甚至成为了网红打卡地。书香城市可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选择了普通、平凡的人和事来切入，来展现一个城市的书香氛围、阅读生态的状况。这种描写方法正是一种文学手法。


全民阅读中可写的、可圈可点的内容非常多，聂震宁注重抓住最有特色、最鲜明、最新鲜的事物来记述和描写。譬如，作者写到云南昭通，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背篼图书馆。一个叫刘向群的孩子借助背篼图书馆，2016年第一次读到课外书籍，了解到了外面广阔而精彩的世界，后来，他成为了从何家坡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作者善于抓住这些有特色又新奇的人物故事，描写相当到位。包括写到香港，注重写“一本读书会”，写读书会邀请作家加入，以吸引受众参与。写三沙、写永兴岛，侧重写哨兵书屋。写桂林则聚焦“山水阅读桂林”，写北京老年人阅读情况则选择关注“老有话说——银龄读书会”……这些人和事都具有代表性。“有书香的地方”除了校园、军营和社区，甚至还包括高墙之内如武汉女子监狱。监狱里也营造书香、倡导阅读。像如此新鲜的事情，都是普通读者希望了解的。全面全景反映全社会阅读和书香生态，是这部作品的突出特点。


作为终生和书打交道的专业人士，聂震宁一直在思考阅读与个人、集体、社会、国家和民族的关系。他的思考相当深入，已陆续出版了几部著作，包括《阅读力》《阅读力决定学习力》《阅读的艺术》《改变，从阅读开始》等。他对阅读的研究、探索、理解也很深刻。《有书香的地方》是一部研究式、学术性的报告文学。这种学术性报告、研究式阐释可能是他人力所不逮、难以望其项背的。因此，这部作品的另一个鲜明的特色就在于其说理性和思辨性，对全民阅读富于雄辩性又富有说服力的阐释。这是作者从自己的阅读推广实践中得来的。聂震宁是作家、出版家、社会活动家。笔墨春秋、书香人生、书生本色，这三点在他身上集于一体。他大半辈子都在与书及阅读打交道。一个国家和民族应该有这样的一大群人，他们痴迷于书香，执着于推广全民阅读。这是国家、民族之幸。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聂震宁既能深入地思考全民阅读，书写记录全民阅读，又能积极地到处奔走宣讲。关于“阅读力决定学习力”，他已在上百个城市进行了大规模的宣讲和推广。因此，他自己就是全民阅读切实的践行者。他所做的事情，功德无量、意义重大。


（作者系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