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波微步 于 2013-11-6 08:53 编辑
今天,相约去看望一个人——集社会之力,捐款30余万成功为其完成骨髓移植的金立峰。
天气很好,车开至崧厦一塘路边停下,穿过一大片并不是很丰茂的菜地,泥土渣被阳光晒得硬脆,不好走,只能抬头瞅一眼站在门口迎候的金立峰,继续低头专心脚下的路,再次抬头看他,他已随“再生”进屋,阳光下的背影些微佝偻着,深色夹克略显肥大,步履缓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金立峰本人,与照片中是两种印象,白净、秀气,额头一缕黑发微卷,似个文弱书生。
问及身体近况,说就是浑身没劲,上趟二楼就气喘,一个多月前右边肋部骨痛,去上海新华医院检查,走一段就得坐下休息,太累走不了。检查结果各项指标正常,骨骼也没事,只是疼,普通止疼药没有效果,靠医院配的中、重度止疼药挡着,最近正在减量,“这玩意儿,多吃也不好,能忍就忍着,要靠自己。”他说。 家中没其他人在,妻子去了附近化妆品瓶盖厂上班,从早上7点半到晚上9点,中午和傍晚各有半小时吃饭时间,金立峰均会为妻子准备好,女儿念了初一,成绩不错,早上由妻子上班前送进学校,傍晚他开电动车去接,戴上口罩。问他自己都这个样子,何不让孩子自己骑自行车来去,他回: “不放心孩子一个人来去,明年吧,明年让她骑。” 为人父母,只要一息尚存,责任就在那,孩子就是他们的天。
屋外,阳光照得菜地白花花的,几排嫩绿的青菜狂张着叶片,用力向上顶着。乡村的午后特别宁静,屋后栓着的大黄狗不合时宜地吠,屋子里4个人就这样问着、聊着,如果不是怕影响他休息,感觉可以坐一个下午。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算是第二次轮回,相比之下,或许我们更愿意听他说些什么。
“以前的病友,一个个差不多都不在了,每次去复查,都会听到又有哪些病友离去的消息,即使手术成功,也有好多死在后期的不适上……看得多了,也就看得淡了……刚前几天接到湖州一位病友妈妈的电话,说她也已经去了,15岁……你们知道吗,医院里住着多少孩子啊!” 我们都沉默。 “也许在你们看来,白血病离你们很可怕,很遥远,可在那个医院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病人,每天都有人死去,见怪不怪了,谁都不以为然,都不拿它当回事了。” 生命至此,漠视它,也许才算是最大的尊重。 “所以现在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如果没有你们,没有这个社会给我的帮助,我的命运跟他们都一样……我,真的很幸运,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们给的……尽量保护好自己,适当吃点高蛋白的,少感冒吧,呵呵……”
他说的这些话,我想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忘记。人与人之间的帮助永远是相互的,就像现在,他用自己的身体告诉我们,如何正确看待很多事,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他会像空气一样渗入我们的思想,改变我们的言行吗?
金立峰告诉我们,骨髓移植手术成功后,半年内是高危期。免疫排异关、感染关和化疗关必须依次顺利通过,然后再次做基因检查,在患者体内发现供髓者的基因表达,且骨髓、血象及重要脏器检查正常、无明显症状,才算真正成功。我问这需要多久,他告诉我们,五年之内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便成功了。我又问真正成功意味着什么,是可以像正常人那样上下班吗,他笑了,回答说是的。今天,距离他手术的日子,已经过去了1年1个月18天。一年前那些帮助过金立峰的好人们,此刻是否跟我们一样,盼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祈福!
志愿者:再生者为何、张绮芳、凌波微步
记录于2013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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