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突然离世，让家人们手足无措（乃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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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突然离世，让家人们手足无措


乃禾/文




昨天傍晚，收到董老师的微信信息——“意外触电身亡者沈桂灿38岁……”，“意外”“触电”“身亡”“38岁”，这一个个冰冷的字眼，如同一记记沉重的棍棒，一记又一记，敲碎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今天（7月6日）下午5点左右，我们来到了上虞区盖北镇兴海村沈家。刚走进家门，一种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进门右边一侧，曾经搭过灵棚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竹架子上还挂着白色的丧服，墙上贴着黄纸黑字的七单，格外醒目。而两边墙壁上孩子们的奖状和全家的照片，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沈家女儿11岁，她头梳得光光的长头发扎了两道皮筋，柔顺地拖在背上。她戴着眼镜，神情文静。儿子7岁，活泼好动，在屋子里跑进跑出，和姐姐玩着躲猫猫的游戏。他的头发沾着汗水，紧紧地贴着头皮，自然地分成一绺绺的，小脸热得红红的。他们都还年幼，懵懂无知，却失去了至亲的父亲。


几个亲人围坐在一起，向我们讲述了6月27日下午那个噩梦般的时刻。妻子小羊说，当她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整个人完全不听使唤，僵在了那里。沈母忍不住老泪眼婆娑，她刚接到电话时，还以为儿子只是电伤了手或者脚，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她匆匆忙忙地准备了一下，正要去医院看儿子时，却接到了媳妇的电话。电话那头，媳妇带着哭腔说：“妈，叫上孙女和孙子，来见爸爸最后一面。”那一刻，沈母感觉天旋地转，不知所措，是旁边的邻居送她去乘的车。到了医院，当她看到儿子那完全不像样的模样时，心都碎了。儿子的两个手指是黑的，耳朵也乌黑一片。医生告诉她，已经抢救了两个小时，再按也无济于事了，肋骨都要按断了。她颤抖着双手，给在上海打零工的老头子打电话，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传来老头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说正在等车赶回来。


原来，沈桂灿承包了一户人家的水电安装工作，当天下午，他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工作着，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在另一个房间干活的泥水工听到声音后，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他赶紧通知房东，并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在医院里，医生们全力以赴地进行抢救，心肺复苏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可是，无论医生们如何努力，还是无法挽回沈桂灿年轻的生命。


事故发生后，村镇级干部等也纷纷上门关心安抚，几方坐下来进行协商。目前，房东已经补偿了60万8千，这笔钱也已经到账。然而，这笔钱对于这个陷入绝境的家庭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沈桂灿虽然已经过了头七，入土为安了，但活着的亲人们，却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照沈母的说法，沈家只有沈桂灿这一根独苗。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沈母回忆说，老头子20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他们夫妻二人辛辛苦苦起早落夜，像燕子衔泥筑巢一样，一点一点地积累着家业。老头子有一手水电技能，在外就按日计算工资打零工，虽然收入不高，但也勉强维持着家庭的生计。儿子沈桂灿当过两年兵，退伍后娶回了这个海南姑娘。沈母说，她从来没把儿媳妇当外人看，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十几年来，婆媳二人相处得非常融洽，从来没有红过脸。沈母还记得，桂灿刚生下女儿时，她高兴地说：“这下担子有了一头。”后来，儿媳妇又生下了儿子，沈母笑着说：“这担平了，挑得起了。”为了让孩子们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去年，他们咬咬牙，买下了文化小区的学区房。然而，这背后却是沉重的债务负担，有64万的贷款，每月要还4千多。


如今，老头子沈幸裕已经过了60岁，身体大不如前，活儿也越来越少。沈母没文化，不识字，连接孙子孙女碰到要签名啥的都不会写字，只能在田间地头忙活，靠种点庄稼补贴一点家用。她自己也有小痛小病，双手指关节已经畸形，一到傍晚，手就握不成拳，钻心地疼。
沈母说，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能想象到下半年，媳妇上班去了，孙子孙女去学校了，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老，屋里冷冷清清的，他们两老摸进摸出，那该有多么难熬恓惶啊。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会降临到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头上，当我安慰沈母说，就当是行车途中一个急刹车，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现实中有这样遭遇的家庭很多，大家慢慢过，生活生活总会活起来的，可沈母说以前电视上看只当作故事闲事来看，现在落到自家里就是事故和心事。我知道我的劝慰是多么无力。


2025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