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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玲x李伟长:跟自我和他者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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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2 11:00: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玲玲x李伟长:跟自我和他者的相遇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张玲玲  李伟长 


近日,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公布了获奖名单,《白耳夜鹭》(艾玛)、《科恰里特山下》(董夏青青)、《公园》(赵松)、《接下来去荒岛》(王苏辛)、《五月将尽》(张玲玲)五篇短篇小说获奖。主办方邀请评委对获奖者进行了采访。该系列访谈已经获得转载授权。


我知道张玲玲是从小说集《嫉妒》开始的。


当时的责编林潍克兄说,跟了两年的年轻小说家终于交稿了。我至今还记得他的欣喜与骄傲,说这是一位以虔诚的信徒般的姿态对待写作的小说家,就是张玲玲。


这份虔诚,表现之一就是反复修改小说,期望抵达一种理想状态。有的小说她会重写三遍乃至五遍,有一篇小说写了六万字,继而扩到八万字,还是不满意,挥手就砍掉了五万字。


这大概也是写作本身的乐趣,在修改中不断试探,逐渐变得清晰,继而完成确认,有时也会变得复杂,阅读张玲玲就像在缠绕、密实和相互黏连的网中穿行,得用一番力气。


《五月将近》写了一个契诃夫式的普通故事,平凡人陷入不平凡的境遇,写着写着,结局就明朗了,如飞鸟掠过的天空,不仅飞鸟已去,天空也变换了,这其中有自身,也有他者。


就像张玲玲自己说的:“写作不单是跟自我相遇、也是跟他者相遇的过程。”


——李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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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长 张玲玲


李伟长:因为什么的机缘,你开始写小说的?什么时候,或者说因为哪篇小说,你确认了自己能写小说,并决定以此为业?


张玲玲:开启小说写作的时间较早,但正式发表、写作是五年前。一五年五月,我在浙报戏剧社做编剧,导演王熙旸拿了我在写小说的部分章节给《西湖》编辑李璐看,她从中挑了一篇,并鼓励我写完。


写《嫉妒》时,我想可以边工作边做个小说家;写搁置在手的某个长篇时,我想应该全职写作。但如果能写是指一种天赋而非自由权力,直至现在我也无法确认。


李伟长:成为一个小说家,你觉得需要哪些条件?你觉得自己在哪一方面做得不错,哪些方面自己还不够满意?有计划写长篇小说么?


张玲玲:成为一个小说家可能什么都不需要,赤手空拳,仅仅怀揣一个信念,一种渴求即可踏入大门。文学史上此种案例不胜枚举。恰如那个著名的笑话,把大象放入冰箱需要几步?答,三步。第一步,打开冰箱。同理,成为小说家的第一步就是打开文档。


我们多数在一无所有里工作。福克纳说,给我纸、笔、烟草,一点威士忌,够了,可以了。但那是福克纳。每个人每个阶段所匮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怀有写好、写久的野心,也会知道应该如何补足。


我很难说某些方面做得不错,一个问题即便在单篇小说里看似解决,但所获的经验、方法可能在下一篇里毫不奏效。


不满意的太多,说起来真是狗身上的虱子,除不尽。


有的。


李伟长:有一种说法,小说不是无中生有,它一定是有来处的,比如生活的某个时刻某件事。如果你认可这句话的话,那什么样的事件,会让你想到把它写成小说?


张玲玲:开始是的,但现在略有差别。我写作不快,周期又长,调整也多,一篇小说常改到面目全非,甚至得反复重写,才能找到表达准心。一个时刻,一个事件即便彼时触动我,又能触动多久?写作甚至应警惕廉价的触动。对于一个人来说,过去的业已过去,哪怕曾经攸关生死,反复讲述后,也可能味如嚼蜡,至于意义,或随你处境、心态、角度、年岁的变化而变化。常见说法是,小说抵抗时间,存留记忆,但失忆与遗忘才是人之常态。小说家不是历史学家,无法现场考古,以验记忆真假,我们借由虚构,试着寻找、说出基本、持久且深彻的真理,辨析我们的来处和去处,回应令死亡也相形见绌的生之痛楚。小说家不应仰赖个人生活中某一时刻、某一事件的触动,至少不完全仰赖,而是在文本里构建某个时刻,使之闪亮跃动,意味深远,夯实某个事件,使之坚不可摧、无可替代。为达到此一目的,我们搜寻、移植、拼贴、观察、盗窃、想象……如是而已。我们的材料常常来自虚空。


李伟长:你曾经从事过影视行业,挑选购买可以改编的小说,相当于买手么?怎样的作品会比较容易进入你的视野?这和你写小说有冲突么?


张玲玲:差不多。会被推荐给公司的作品有些遵循影视及公司的标准,如:情节体量和戏剧张力是否足够?对白行动为主还是心理描写居多?主线及人物是否集中?有些跟小说标准重合:人物是否突出?关系是否别致?表达是否新鲜?议题是否当下?类型有无突破?等等。多条标准里,当代性和新鲜度或是最为重要的。


说起来仿佛很冷峻,实际上我常常推荐一些不那么工整、规则的小说,仅仅因为被作者、文本所打动。我迄今仍记得和同事说起一些我们心爱的小说时双双落泪的情形(她说,你懂的哦?我说是的,是的,我懂。你明白的吧?她说是的,我明白你。)。我想,这才是读、改、写一部小说的真正意义:因为巨大的爱和热情。


冲突不算大。如今辞职了,在时间充裕、判断自主的情况下,再写不好就不能归咎于外部了。有问题宜及早面对,总比一直回避好。


李伟长:你目前多写短篇小说,上一本小说集《嫉妒》写到了女性生活,也写到了很多城市,你在哪些城市生活过?有哪个城市适合写小说么?


张玲玲:除老家南通,在上海与杭州分别待了七年,在广西、北京及西藏也待过一段时间。多数是待,谈不上生活,虽然我尽力观察,但困于方言、圈层,和真正的本地生活仍隔着不少距离。


不限定某个具体的写作者,可能任何城市都适合写作,荒蛮边陲也可能产出凌厉强悍的作者。


就自身而言,在不同的城市写作,我能感到语感、节奏、思考上的一些差别,但修改后再看,区别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巨大。


如果经济无虞,上海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容纳一切,复杂丰沛,也不乏某种深层的拒绝;人和人之间相隔遥远,但也可以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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