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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晚报:小山村里,隐居着一群特殊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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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7 09: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山村里,隐居着一群特殊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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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上虞区皮肤病防治院银山麻风病休养中心是我市两家麻风病防治医院之一,多年来与世隔绝的生活让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10年前,上虞“点亮一盏灯”爱心服务社的志愿者与这里的老人开始结对走亲,下面就是志愿者魏南连对这群特殊老人的陈述。


  A

  只有5位康复者的

  麻风病休养中心


  麻风病,曾占据我幼年一段深刻记忆,在电视里,我曾看到麻风病患者狰狞的面容和残缺畸形的身体,以及人们对待他们的方式。那段恐怖而神秘的记忆,曾那样强烈地震撼着我当时有限的认知,以至于许多年后,成年的我依旧把印象里的麻风病人视同魔鬼一般的存在,更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走近他们。


  2011年,我有幸加入上虞“点亮一盏灯”爱心服务社,从此成为一名志愿者。每年春节、元宵、端午、中秋和重阳节,我们都会前去看望住在银山麻风病休养中心的老人,从2012年6月22日团队第一次走进银山,到今年5月29日最近一次看望,转眼已是10年。


  第一次带着读小学的女儿来银山参加活动,是2012年9月9日。彼时,我对于麻风病的恐惧早已经消退,也知道这病被治愈后就不会传染。尽管如此,当他们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和女儿还是受到了短暂的惊吓。这些老人有的面容尚好,却空了一个裤腿;有的一抬胳膊,就能看到一只畸形的手掌……尽管害怕,年幼的女儿还是握着话筒给老人们演唱了自创的歌曲。


  当时这里住着10位性格各异的老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奶奶,她是这里唯一的女性康复者,姓吕,上虞崧厦吕家埠人。从她周正的五官,可以想象她年轻时的秀美。她也爱唱爱热闹,听到志愿者唱起熟悉的戏曲会情不自禁跟唱。志愿者董老师把话筒递给她,她一点不含糊,开口就唱,歌声高亢激昂,唱老长一段都不会忘词。那时,银山给我的记忆是欢闹的,也帮我战胜了儿时对于麻风病的恐惧。


  今年是我们“点亮一盏灯”爱心服务社与老人们结缘的第十年。5月29日,女儿随我们一行第五次来银山,当年的小姑娘,如今个头已蹿到一米七,开始蹲在地上听熟悉的奶奶说话。此时,走廊里那一扇扇房门,仅剩五扇还在每天开启,其余已经永久关闭。


  

  吕奶奶的故事


  5月29日的活动中,志愿者安安(化名)翻出2019年录下的视频给吕奶奶看,镜头里的吕奶奶正在高声歌唱,兴致很好。但这天,85岁高龄的她没有唱歌。她告诉我们,她那位大她5岁、不定期会从上海赶来看她的姐姐,不久前又来了。这次姐姐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来看她了,往后再也走不动了,就不再来了。


  吕奶奶告诉我们,在她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因疫病离开了她们姐妹,是叔叔带大了她们。叔叔不会说话,但人很好。因为贫穷,他终生未娶,一家三口的生活都难以为继。她10岁的时候,邻居看不下去,帮忙把会做事的姐姐送到上海外公家谋生。姐姐离开几年后,正值少女期的她被确诊为麻风病,这病,最终使她失去右腿,她的右手掌也麻木退化,落下终生残疾。


  在吕奶奶床头柜上,离她枕头最近的地方,醒目地摆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3个民国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向并排而立,衣着打扮显露出当时不俗的家境。吕奶奶骄傲地说:“最左边那个就是我的爸爸。爸爸是厨师,手艺好。”细看,父女俩眉眼间的确神似,可惜父女俩分离得太早,关于父爱的记忆已十分久远。


  C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这家休养中心是2014年开始搬到现址的。在这里,老人们都拥有各自独立的房间和卫生间。推开房门,眼前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溪水依着竹林流淌,和不远处的湖水融为一体,环境十分宜人。


  据老人们回忆,他们最早被集中收治的地方,是位于上虞长塘桃源村的一座寺庙,后来搬到曹娥的一所学校,再后来才由政府出资兴建了银山休养中心。如今,这里的老人们每月能领取1000多元的低保,且逐年增加,扣去餐食费,实际还能到手500多元。然而,刚开始集中收治的时候,除了那些被麻风病折磨得下不了床、无法劳动的人,可以获得政府每月5角钱补助,其余人都要靠自力更生。所谓集中收治,就是只提供住处和基本的医护,管不了吃,这群缺胳膊少腿的人,必须相互帮助才能走得长久。不过,回忆起这些,老人们已十分淡然,按他们的话说,当时国家也穷,能把他们集中起来已经很不容易,如今国家富了,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休养中心的日子平静得难有波澜,宽敞的电视机房是老人们最爱去的地方,乏了就回房间小睡。到点,工作人员会用小推车把饭菜送到房间。还有腿脚尚可的老人,在竹林边上开垦出一大片田地用来种红薯,丰收的时候煮一大锅一起吃。廊下的桌子上,有一大碗黑色鹅卵石,那是他们捡来的“玩具”,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有老人已将石子玩得很溜。


  老人们住进新院区那年,照料陪伴他们20多年、时年69岁的院长赵张法也正式离开,回家安度晚年。如今,李大姐是院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一切事务全是她在打理,几年下来,岁月把她那一头黑发染白了许多。


  在这个静谧的小院里,我们的到来是老人们的节日,每次去,大家就像老友重逢般自然熟络。只要那里还有老人健在,前往银山的路就不会中断。


  新闻链接

  全市尚存


  麻风治愈存活者


  808例


  记者从市卫健委了解到,截至2020年底,全市累计发现麻风病人4132例。全市现有绍兴第三医院漓渚住院部、上虞区皮肤病防治院银山麻风病休养中心2家麻风病休养院,主要收住原患麻风病现已治愈的休养员。


  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主要侵犯人体皮肤和神经,如果不治疗可引起皮肤、神经、四肢和眼的进行性和永久性损害,会长期危害人体健康。治愈后,不会再有传染性。绍兴曾经是麻风病高流行地区,尽管防治工作成效明显,但每年仍有1-2例新麻风病人被发现。除去死亡、外迁等原因,全市尚有现症麻风病人4名。绍兴麻风病仍属于低流行状态。
   
刊发于2021年6月6日绍兴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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