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宪院士在春晖中学的点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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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其逝 风范永驻
　　
　　——徐光宪院士在春晖中学的点滴往事
　　
车春萌


    2015年4月28日，吃过晚饭，我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新闻，突然燕园学子微信助手的一条题为“沉痛悼念徐光宪院士”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我不敢相信，急忙想点开来看个究竟，可我的手是颤抖的，点了几次才打开。我心头阵阵隐痛袭来，不禁又想起了徐先生在春晖中学的点点滴滴。


　　“春晖是我心中的母校”


　　2001年11月，上虞市（现为绍兴市上虞区）决定举行上虞科技节暨春晖中学校庆，邀请徐先生出席。徐先生当即回信表示愿意，他在信中说：“我祖籍上虞，幼年时非常仰慕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虽无缘入门，但夏老、二朱、子恺（夏老是指夏丏尊先生、二朱是朱自清和朱光潜两位先生、子恺是丰子恺先生）等老师们著述是我最喜欢的读物。他们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真善美、热爱教育的精神无形中培育了我的人生观。他们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老师，我也把春晖中学看成我的母校。我和高小霞在交通大学毕业后到美国去留学。在我获得博士学位后，抗美援朝已经开始，美国即将通过法案禁止中国留学生回到新中国。我们克服了重重阻难，终于在1951年回到祖国的怀抱，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能做出这一重要决定，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春晖老师们的影响。值此母校大庆之际，书此表示热烈的祝贺和感谢，祝母校在新的世纪里，发扬光荣的传统，再上一层楼，培育大批优秀人才，为中华腾飞作出更大的贡献。”
　　校庆庆典在11月3日，他提前两天就早早来到了学校，一到学校就高兴地让学生为他佩上春晖中学的校徽。那天先生几乎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至今无法忘怀先生在平屋、朱自清旧居、小杨柳屋，凝望着夏丏尊先生、朱自清先生、丰子恺先生的画像久久驻足的样子。他说：“他们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老师，在我心中，春晖中学就是我的母校。”那枚春晖中学的校徽一直到先生离虞回京时，依然在胸前工工整整地佩着。


　　“‘东山七亩’是我祖居，我的根在这里”


　　徐光宪先生的祖居在汤浦小东山脚下一个叫“东山七亩”的地方。2001年11月２日，我和同为春晖中学教师的徐祝庆陪同他一起去寻根。路上先生饱含深情地说：“‘东山七亩’，是我的祖居，我的根在这里。”由于徐祝庆也是当地人，事先做好了功课，我们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先生的祖居，以及他的亲戚和儿时的伙伴。当时先生已80高龄，但他步履矫健，走东家串西家，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庄。他和大家拉家常，回忆儿时的往事，当他得知儿时的一个伙伴身患疾病，便执意前去探望，嘘寒问暖，还承诺回北京后寄药来。临走时，先生又塞给了对方一些钱。


　　“浪费可惜，打包回去”


　　我和徐祝庆，还有开车的师傅陪同徐先生两天半，每到用餐的时候，徐先生一再要求简单。有一次我们点了三荤三素、一个汤。当我们吃完饭，他发现还剩下半碗芹菜时就说：“浪费可惜，我们打包回去，下餐少点一个菜也够了。”
　　庆典那天，天公不作美，下着大雨，学校准备了雨伞分发给各位来宾。活动结束，徐先生准备回京前，执意把雨伞送了回来，他说：“你们备着，下次急需时可以用。”那天发出的雨伞至少有几百把，这是唯一一把送回来的，我感慨万千，紧紧握住先生的手不愿松开……


　　“回来嗓子哑了”


　　校庆活动中有一个内容是学术讲座，徐先生为春晖师生作的是题为“宇宙演化的八个层次结构”的学术报告，内容十分丰富，需要很长时间。怕他累着，我事先和他商量少讲一些，他却没有答应。他精心准备了PPT，把深奥的学问讲得浅显易懂、形象生动。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他说宇宙中有一只“酒缸”和一只“醋缸”，引得全场师生笑声一片。我怕他身体吃不消，几次趁着倒开水的机会，提示他早点结束，但他执意要讲完，一直讲了两个多小时。报告结束时，他把PPT拷在学校电脑里，又交给我一份纸质文档。“如果师生们有问题，可以拿出来看。”他说。
　　徐先生回北京后，我寄给他在家乡时的照片。他寄给我一本由他的学生为他编的画册《润物细无声》，扉页上工整地写着“车春萌同志雅正 徐光宪赠2001.11.7”字样，并盖上章。里面还附了一封信，表达谢意，信上说：“你提醒我少讲些是对的，但我看到几百名小朋友很高兴，讲了两个多小时，回来嗓子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