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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东名师王文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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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9 22:4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汪国泰

浙东名师王文川

  最近,我在翻阅我国著名“白马湖作家群”研究专家朱惠民先生的作品时,得知他收藏着一本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期王文川先生著的诗集《江户流浪曲》。据孔夫子旧书网云,该书最高竞价近千元了,并且还在不断向上攀升,很有收藏价值。

  王文川先生,是上虞春晖中学第一届毕业生。毕业后,他与其他七位同学,在夏丏尊先生的帮助下东渡日本留学。在1926年至1928年留学三年期间,王文川先生写了近五十首新诗。《江户流浪曲》是写于日本东京时的一本新诗结集,其中也有几首是写于春晖中学学习期间的。该诗集于1929年6月在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发行。此书的出版曾得到夏老师的帮助,从他的诗集跋言里我们可以知道:“这本诗集,虽则是我由学费中节省了钱自费出版的;但它的能和世人见面,全由于恩师夏丏尊先生的斡旋。”

  诗集为米色道林纸印刷的,三十二开本,每页书眉上都有流水音符装饰,极具书的音乐感。书衣设计者是我国著名的漫画家、话剧开创者、春晖中学王文川的老师丰子恺先生。《跋》文中王文川先生写道:“素所敬爱的丰子恺先生欣然为我挥笔,使本书增了光,我也非常感激”。丰子恺先生还在其包的布面上题了词,并设计了这样的意境:星夜的寒空下,小船静泊江上,舟上的人正低头沉思。丰子恺先生用深蓝与铁红两色构图正表现了著者当时的心境,诚如著者在《跋》中所云:“读我这诗集的人,要感到几分黯淡的色彩也未可知,但这个因为我的生活是如此,我的命运是如此,是无可奈何的事。”王文川先生的诗是写实的,杜甫式的,平易可诵。诚如诗序所说:“我平平淡淡地唱了,因为我唱的是我的心。”诗集中最精彩的是一首《夜中的东京流浪》:

  秋夜的浓雾,罩住了深更的都市;

  水气沉沉,街上的灯影,

  现着五彩虹晕,无力地闪明。

  步道上的下驮,宛如玉盘珠滚,奏着交响歌音。

  cafe的玻璃窗中,醉汉的眼睛,水淋淋,贪于夜中游兴;

  朱色的唇,荡漾的喉音,使他们醉饮无尽。

  横町的阴暗中,立着一对恋人,细语频频,

  许是在议论忧心,他们今夜的如何安身。

  裤袋中插入两手,任足闲走;露店的灯影,遮住了我的行手。

  幸有银币三枚,几日来藏在胸头;

  一片鸡肝,两杯gin酒,回复了我的机缘;

  将我的清泪,折向内流。

  雾渐浓,衣渐重,头上积露,寒气满心胸。

  汽车的灯光,犹如贫人的眼睛,迷糊臃肿。

  市外的火车鸣音,一声声尖入心中,

  旧别重忆,不堪心头酸痛。

  这首自由诗,是作者在1926年后,在日本东京留学时学习、生活的真实写照,反映了作者当时坎坷拮据的生活,如“阴暗中,立着一对恋人”“在议论忧心”,“幸有银币三枚,几日来藏在胸头”;留学如流浪,他们“任足闲走;今夜的如何安身”;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在异国他乡艰难困苦的生活情景。“雾渐浓,衣渐重”,诗句形象逼真,符合常理,栩栩如生;“头上积露,寒气满心胸”,“寒气”语带双关,读来使人心酸,引起共鸣。

  著名新文学评论家赵景深说这首诗是书中“最优美、最匀称、最有力之作”,是一点不过誉的。其它如《失望的恋》《朋友,我无需你安慰》《纺花女》等都不错。《牛吃草》﹙童谣﹚亦平易可读——“牛吃草、鸡吃谷一切生活都安足,只有我们,天天饥哭”。

  读王文川先生的诗,让人仿佛看见了一个谨言沉默的学者。这种诗风显然受到他的另一位老师——夏丏尊先生的影响。夏丏尊先生的文风平实质朴、清隽意长,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的学生。在春晖中学六十周年校庆时,王文川先生在《怀念母校》中写道:“我们的语文老师是夏丏尊先生和朱自清先生,这两位老师讲课都非常生动,特别是夏丏尊先生教文学作品时,充满感情。……这两位老师对于培养我们的写作能力,十分重视,夏先生往往叫我们去他那里,当面给我们批改作文,指出我们错误的地方加以详细说明。遇到好的作文,他就张贴出来。”正是在夏丏尊这位导师的言传身教的指导下,年仅二十二岁的王文川能写出如此的佳作来。就这点上来说,我也颇有同感,夏丏尊先生的写作方法(书本上的理论)对我们也很有启发。我在中学时代,老师把我写得好的作文在各班级中宣读讲评,如《香庐峰游记》,一篇作文,我竟把一本作文簿都写完了;当我读师范、大学时,陈祖楠、邹志方、顾琅川、陈越、谢德铣等教授言传身教,对我进行面批,当面指导,获益匪浅,我受到他们的影响深刻之深刻。在浙江外国语大学﹙原浙江教育学院﹚学习时,我的理论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1991年,我和县语文教研员郑垂泰老师一同参加了全国中学语文鲁迅作品教学研究会;1996年,我有幸参加了国际学术研讨会,与国内外学者名流进行了学术交流,受益多多。在全国性的众多的语文教学杂志中,有介绍我的教学方法和研究文章。我的《曹娥江畔曹娥庙》,被遴选为绍兴市中学语文乡土教材,在绍兴地区各中学生中学习使用,连续使用十年之久。在写作教学中,我把同学们好的作文,在我所教的平行班中进行讲评,在墙报栏中贴出来,供同学们学习、参考、借鉴,甚有成效。初中部、高中部毕业的不少学生,由于受我的影响,有不少学生选择了文科,有的当上了中学文科教师,有的当上了记者或报社主编等。直到如今,我认为夏丏尊先生这种传统的写作教学方法,在语文教学中仍可以推行。

  《江户流浪曲》中还有一首诗是写革命地下党人叶天底烈士的,歌颂革命者的英雄气概和革命精神。书中题为《吊tt君》﹙民国时“天底”两字的拼音字首即为tt﹚。

  1928年2月叶天底遇害,时隔一年半后的1929年6月,王文川先生特地收录了这首诗,并把它编入这本诗集《江户流浪曲》,表达了作者对革命先烈的缅怀和哀思。当时,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可是王文川先生还是无所畏惧,而且诗集中还有几首内容体现了进步思想,如《雄鸡》等,从中,反映出作者当时完全已有一个革命者的理念情怀,已具备了一个革命者的素质和行为了。他的精神也是值得我们学习和纪念的。

  革命党人王文川,早期执教于上虞春晖中学,后任教于宁波中学和慈湖中学,他一生从事教育,兢兢业业地教学,孜孜矻矻地工作,“教瘁其身”,被教育界誉为“浙东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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