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快阁”

再生者为何

寻找“快阁”

快阁村快阁遗址 　　重建的快阁公园

快阁，曾是绍兴历史上的名园。数百年间，凡名人游历绍兴，几乎皆“到此一游”，留下一阁风流，一阁锦绣。 　　然而，它随岁月沧桑而湮灭多年。 　　2010年，快阁公园开工重建，2012年初建成。它占地2万平方米，规划中将是一处向游客和市民免费开放的休闲场所。 　　鉴湖畔重生 　　●记者 　周国勇　 文 　何雯 　摄 　　 　　鉴湖畔重生 　　春日近午，鉴湖之畔。 　　因陆游诗句出名的杏卖桥连接着一个小岛，岛上是个新建的公园。因为还没有正式开放，几位管理的大伯成为这里仅有的“岛民”。 　　此处即是重建的快阁。 　　作为鉴湖水环境综合整治一期工程的重要内容，快阁公园于２０１０年开工，于２０１２年初建成，占地２万平方米，规划中将是一处向游客和市民免费开放的休闲场所。“只要管理跟上去，文化布置做好，就可以开放了。”绍兴市水利局有关人员表示。 　　整个公园仿照历史上的快阁兴建，只是规模更大，里面亭台楼榭错落，显得古色古香。最核心的景点就是两层的快阁，但规模同样要比原建筑高大，远远望去，大有嵯峨之势。新快阁背岛面湖，面前又是鉴湖最宽阔处，可以想见，其登临之感应非常接近从前，接近那些远去时光。 　　“阁上‘此处天教着放翁’和‘快阁’两额题字都是从文献上找来拓印的，分别是董其昌和俞曲园手迹。”陪同而来的绍兴市政协城市文化策研室一位人员介绍。 　　再现，是重建的意义，也是对历史的怀念。 　　位于公园以东一公里左右的鉴湖边上，一处旧建筑同样显得静默，却以极度残缺的方式。 　　“这里就是曾经的快阁，姚家台门！”陪同人员说。 　　说是台门，其实只剩了一个台门斗，和东侧一间门房。台门斗高大，其与门房连接处的一侧“八字”门上，几何状的装饰堆积，呈现出鲜明的晚清民国风格。但遗憾的是，即便只剩下这些，都已破败不堪。 　　“姚家台门本来共有三进，前面两进是平屋，后面一进是楼房，楼房后面是花园，花园后面都是农田，就是现在快阁苑小区的所在地。”５９岁的府山街道快阁村村民范志胜小时候经常去里面玩，对姚家台门有着童年记忆。“花园里都是假山湖石，用来摆放东西的石圆桌最大的直径有两三米，因为抬也抬不动，吊车又没有，后来就被村民埋到地里，空地用来建了房子。” 　　“花园里还有荷花池，面积不大，但水很深，而且池水特别凉，夏天时你也不敢碰。”　范志胜说，听他上辈人讲，姚家台门是解放后土改时被改为公房的，住进了很多贫苦村民，到他十七八岁时，很多房子都被改了，花园也没了，“变成了烂泥地，有些还被用来种蔬菜。快阁也是那时候被毁拆的，至今有４０年了。” 　　跟很多当地人一样，范志胜也登临过名垂史册的快阁，只是当年的他，并不了解它的来历和荣耀。“快阁就建在门房边上，两层高，全是木结构的，看上去确实古色古香的样子。窗户也是木结构的，上面都有雕花。” 　　“快阁边上还有个小台门，顶上也有瓦片……”８３岁的村民周大妈家就在台门斗西侧，从２０岁嫁过来后，也见证了这户望族衰落的过程。 　　就像片片凋落的瓦，渐渐被岁月掩埋。 　　岁月深处的荣光 　　“快阁，自古以来就是绍兴一处很有名的园林。本地的文人骚客不说，外地有重要的客人来，往往也会去快阁。可以说，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快阁就代表了绍兴的人文高度，是绍兴旅游的一张名片。” 　　从２００８年起，绍兴市政协城市文化策研室主任朱元桂受委托，开始调查收集包括快阁在内的鉴湖一带历史文化资源。去年年底，他又受托承担新快阁内文化布置的任务，对历史上的快阁掌握了较多资料。 　　“绍兴快阁传为陆游所始建。清朝乾隆年间，南阳知府任应烈（１６９３～１７６８，字武承，号处泉）黑头引退，因爱越州山川清美，遂移家原籍山阴，于鉴湖之滨快阁废址左近，买地筑‘我余堂’，恬然作终老之计。其精舍之北‘游初斋’上建有快阁。登临此阁，群岫尽纳，全湖俯收。两浙士人纷至沓来。” 　　“嘉庆中，任氏快阁为汪炌（１７５６～１８３２，字明之，号静川）购得，其子汪云（汪兆镛之祖）读书阁中。咸丰末年，快阁毁于兵燹。迨及同治八年，山阴姚振宗（１８４２～１９０６，字海槎，著名藏书家、目录学家）遵其父遗命，从陈姓手中购得快阁残址，并据友人秦树銛所藏蒋士铨《快阁记》手册进行修葺，恢复任氏旧观。这就是现还留有旧址的快阁，也被称为姚家台门，或姚家花园。” 　　朱元桂说，快阁最大的特点就是文化积淀深厚，“清朝时，快阁几个主人都是著名文士，像任应烈就喜欢带头作诗，各地名家纷纷来和，其中就包括著名文学家袁枚和蒋士铨。蒋是江西铅山人，当时江右三大家之一，《辞海》有他条目。” 　　姚振宗去世后，快阁由其子辈“守成”，依然吸引了很多文人雅士、社会名流前来登临，并留下大量诗文。据绍兴著名文史专家裘士雄考证，光是在民国人钱荫乔编的《越声》里面，就收录了晚清至民国咏快阁诗作至少１４首，其中包括李慈铭的《快阁夕望》。 　　“蔡元培、孙中山、周作人等都曾去过快阁。其中周作人１９１７年３月２５日去时，省立五中、绍兴教育界的同事、朋友还在园中为他饯行，并合影留念。”裘士雄曾询问过周作人遗属关于快阁合照的事情，但被告知“家里照片甚多，几乎全毁于‘文革’”。 　　１９３１年秋，弘一法师游览快阁，弟子李鸿梁为他拍下一张照片。这是裘士雄迄今所见过的唯一快阁照片，“但只有弘一人像，无快阁景观。” 　　“柳亚子在１９３２年偕当时任教于省立绍兴中学的徐蔚南、王士颖等来快阁游览后，柳亚子曾赋七律一首（应为两首七绝——记者）：快阁登临兴无穷，森严门禁幸能通。不嫌冒雨淋漓苦，为访诗人陆放翁。放翁一去已千载，老屋还留香火缘。小隐鉴湖原不恶，那堪挥泪望中原。”资深文史工作者、少数几位健在的快阁亲历者之一的张观达在文章中写道。 　　已故报人陈于德曾在《忆柳亚子先生一九三二年绍兴之行》中回忆：“当时是九·一八事变后一年，东北沦亡，华北危急！徐蔚南听后，轻轻吁了口气说：‘好诗！好诗！末两句真令人感慨万端！’” 　　“除上述名人外，周恩来、许广平、俞平伯等都在快阁一带留下足迹，如有人细心去发掘一下，相信会有更多的名人、名篇重现在我们面前。”裘士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