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湮没的辉煌----玩石记（摄影记录）

再生者为何

寻找湮没的辉煌
----走遍上虞古村落

                                                                              玩石记

     宋神宗熙宁丙辰（1076）春，一位老人路过古虞葛仙乡某个山岙，见一条赤炼蛇盘着一只雉鸡，两物似友，相戏甚欢，远远望去，红光艳艳，一派龙凤呈祥之吉相。再观四周，青山环绕，溪水淙淙，风光秀美，老人即卜地而居，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遂成一个有400多户人家的大村庄----玩石村，村中间的“高堂前”，就是当年龙凤呈祥处，现建有祖堂。根据古虞三槐堂王氏世系总图，得悉老人姓王，字大经，系王祏第五世孙，与其父同知越州，隐居於越，性敏，知古今，善诗词，雅好游。自号玩石先生，配徐氏，子二，仲圭，仲奎。
    有意思的是玩石村的“玩”方言读“men”第四声，不读普通话中的“wan”。究其玩石村名的出典，有三种说法，一是来自迁始祖的号“玩石先生”。二是来自对村周围的四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的欣赏玩味，石头分别是上庙对面的仙人石、独株松下的卧龙石、白家畈下面的冰排石、大山西面的白马石。三是引申自方言“men”的第四声意思是问，到了此处问石在何处？问的人多了，传为“玩（men）石村”了。
    玩石村位于上虞市南11.5公里，皂梁公路沿村而过，村的东面是奇琦山，南面是跺柱山，西面是庚岙，北靠五龙山，整个村庄的地形如一只弓起的手背，村庄就在手背上，民居依坡而建。西宅塘、窑田坝塘、下庙池塘、桐夹岙水库、庚岙水库、上溪畈水库、沈公岙水库依次散落在村庄周围，丰富的水资源不仅滋养了群山的苍翠茂盛，也滋生了历代玩石人敦厚至性、诗书传家的村风，村庄内众多的台门文化与“十番行牌”就是最好的诠释了。
    我们安静地穿行在村庄间，村里的老人边走边讲，如数家珍地娓娓道出所经过台门的渊源来：窠子台门是台门口有一块石头像念佛老太婆折出来的窠子，所以叫窠子台门；环洞台门是这幢房子的台门是环洞形式，所以叫环洞台门，主人是清末的王汉成，后代王继仁和王喜南与王立桥、翻轩台门的如少爷四个人发起雕十番行牌“韶成轩 ”的。旗杆台门是台门前立有一付旗杆石，所以叫旗杆台门，至于旗杆台门出过什么级别的荣誉，没人讲得清了。隐士台门是以前的主人是个隐士，所以叫隐士台门。高堂前是祖堂，专门供着祖宗的牌位。翻轩下台门是这幢房子的屋檐像雕花木床的翻轩，所以叫翻轩下台门，主人是如少爷，死于胀病。王家宗祠的房子还留着一进，宗祠堂的大门、戏台、两边的看楼、进士匾、文魁匾已无迹可寻，只能从老人的口中得悉当初戏台是如何的考究精致。看楼上面一层是只允许女人上去看戏的，如果哪个男子上楼了，马上会被轰下来的，严重些还要被罚瓦片500张或罚做戏一台。当然，这种事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是很少发生的。上虞有个风俗习惯，每个村不管大小，都有自己的社下庙。玩石村也一样，有年代久远的关帝庙、仙圣庙，出于对一个村庄全面的了解，庙也需进去看看的。
     走着走着，在一竹园边我们停下了脚步，竹园边有一座颇有气势的房子，从灰黑的墙面判断，此房有年头了，但也不会是清以前的房子。围墙很高，围墙中间是石库门，门额上刻着“松筠别墅”四字。按字面上来理解，“松筠”是松树和竹子的意思，“别墅”是指在郊区或风景区建造的供休养用的园林住宅。“松筠”两字出典是杜甫的《崔氏东山草堂》：爱汝玉山草堂静，高秋爽气相鲜新。有时自发钟磬响，落日更见渔樵人。盘剥白鸦谷口栗，饭煮青泥坊底芹。何为西庄王给事，柴门空闭锁松筠。想来这主人定是高雅之人啊！进台门，先是个约60平方的天井，青石铺地。再进去是堂前，两边是厢房。穿过堂前，又是天井，里面中间是客堂，两边是厢房。综观其房子结构，呈“回”字形，只不过朝南的一面围了围墙而已。从风水学上来讲是“四水归一”的造型。房子的一楼和二楼所有的窗户装了玻璃，在几十年前玻璃是希罕东西，这户人家能买的到、装得起这么多的玻璃，其财势是不可低估的。房子的主人叫王延松，但因为过去时信息闭塞，村人对王延松的了解都是传说，有失偏颇。据本人多方面的考证答案如下：王延松（1900--1976），曾任中央政治会议财政组秘书、国民会议上海市代表、上海市财政整理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参议员、财政部贸易委员会委员、财政部火柴贸易局委员、中国银行常务监察人、江苏银行董事、建国银行董事长、上海绸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招商局整理委员、欧亚航空公司监察人、上海市银行公会常务理事等三十几个职务，用笔名王承志出版《中国金融资本论》书一本，1976年病逝于台湾。
     王延松在老一辈玩石人的口碑中是不错的，他每年过年时一定会回来，会在祠堂里分贫米，村里所有小孩的教育经费都由他支付。看村小学校舍破烂，王延松出钱移建小学校舍，连地基也驳好了，可惜历史原因，终成憾事。如果村人有事去上海找他，他总会尽力帮助。王延松经常对村里人讲：“你们不要以为天只有大凉帽些大，小孩总要给他们读书的，只要伢儿自己要读，所有费用我会来个！读好了我会带伢到上海混口饭吃的！”七十多年前王延松的母亲去世，她的大出殡吸引了附近许多村民来观望。社会各界送来的挽联、花圈不计其数，民国上虞县长陈大训的花圈按级别只能排到村门口的毛坑边了，出殡时前面的人已经走到坟头，后面队伍还盘旋在村里呢！当时送丧的小孩都要求一起唱：“皓月无光无爱戴，溪流澎湃向东海、、、、、、、慈母慈母不再回。”这首挽歌。
     土改时，“松筠别墅”分给了村里的无房户，其中一间住进了雕花阿文一家。村里现在还保存着一套基本完好的十番行牌“韶成轩”，就出自雕花阿文父子之手。雕花阿文原名叫沈文奎，原籍是东阳。他为何会选择玩石村落脚呢？原来玩石村有个陈姓织土布师傅，是天台人，和雕花阿文交好，受相邀，也来到了玩石村。雕花阿文一家起先住在仙圣庙，父子两人以雕花为生，雕花嬷嬷在家编蒲鞋卖。雕花阿文的儿子叫沈腾仙，后来参加了江南挺进队，抗日战争前夕死于章镇姜山。雕花阿文还有个女儿，嫁在象田东岙。多年后，雕花阿文一家只剩下了雕花嬷嬷一人，由村里派人照顾。雕花阿文对上虞的贡献是巨大的，据我所知，韶成轩、八音轩、闻韶轩、新闻韶轩、睿音轩、曹娥庙内的小雕塑等等都出自雕花阿文之手，尽管现在流传下来的只有“韶成轩”和曹娥庙内的小雕塑，但其雕刻之精湛，人物之栩栩如生，实乃鬼斧神工，给我们上虞平添了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
     听村人介绍，一直陪着我们的王国文老人，是村里的土水利专家，玩石村受益最大的沈公岙水库，就是王国文设计的，水库从1972年1月动工，到1975年4月完工，用了实足四年功夫。因为沈公岙水库特殊的地理位置，王国文用巧妙的引水入库、倒逆回流的设计思路，解决了水库难积水的难题。三十多年来，沈公岙水库对玩石村的生活用水、农业灌溉起了巨大的作用，王国文老人可以说功不可没！
     一个村庄有一个村庄的发展史，一个村庄有一个村庄的人文史。站在玩石村口回望，见一株偌大的古樟屹立在村口，犹如一把巨大的雨伞，撑着郁郁葱葱的树冠耸入云天。古樟除了为路人遮风挡雨、除了一道风景外，更透露出一种旺盛生命蓬勃向上的激情张扬，无数代的玩石人不也是如此生生不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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