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看不见的苦楚

再生者为何

疼痛，看不见的苦楚

　　

浙江日报记者 陈宁

　　
     你知道吗？有六成人在疼痛时选择忍耐，七成疼痛人群发作超过3天后才考虑寻求医生帮助……近日发布的《2012中国城市疼痛调研报告》披露的一组数据令人难以置信。而就在上周，是中国疼痛学会定义的“中国镇痛周”，一年一度的“世界疼痛日”也刚刚过去。

　　这不得不让我们去重新认识疼痛——每个人都必须经受的苦楚。

　　它有时像藤蔓紧紧缠住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又只是轻轻“到访”倏忽而过。它会固执地“绑架”住任何器官，也会任性地随时随地不期然就发生……最可怕的是，它会如梦魇般侵占我们的记忆。试着回想一下，你一定还记得儿时那次跌跤有多疼，也不会忘记第一次打针因恐惧而带来的痛苦。那么，疼痛究竟从何而来？

　　这要从我们的身体说起。如果把纵横交错的神经系统比喻为一棵年迈的大树，神经末梢就是最富于生命力的枝干顶端，丘脑和大脑皮质会充当起大树主干的角色。这些枝干广泛分布于我们的皮肤、肌肉、关节甚至内脏组织中，它们敏感而细腻，能够第一时间把外界信息传递给主干，也能把主干的“命令”及时反馈给身体。

　　你的手指被针扎了一下，身体里就悄然发生了改变：指尖的神经末梢感受到了针与指尖的接触，并把这个瞬间形成一股神经冲动，沿着迂回曲折的“树枝”直抵“主干”，“主干”随即就会明白主人的身体受到伤害，是时候做出相应的反应了。丘脑和大脑皮质是痛觉的高级中枢神经，也就是在此最关键的环节发生了——神经冲动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疼痛感，并沿着原路返回到手指上。这些看不见的过程按部就班进行完毕后，紧接着，我们的被针扎的手指迅速蜷缩起来……

　　当然还有更剧烈的疼痛，你总是不自觉地双手握拳、眉头紧锁、捂着肚子……其实这些都是神经中枢判断了损伤的程度后，对你身体的发号施令。就这样，一个“疼痛传输链”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与生俱来。

　　疼不疼？有多疼？相同的问题，每个人的答案不尽相同。

　　疼痛是一种感觉，看不见又摸不着。早在1968年，疼痛处理专家Margo McCaffery就这样界定这无形的苦楚：“一个人说感到痛，这就是痛；他说痛仍在，痛就仍在。”（Pain is whatever the experiencing person says it is, existing whenever he says it does.）时至今日，这个概念仍被护理学界普遍沿用。

　　但疼痛又不仅仅只是感觉，我们都害怕疼痛，怀着强烈的抵触心理，经受疼痛时总希望它能快点消失……这些游离于疼痛之外的情绪，为它贴上了个性的标签，形成了一些“看不见的疼痛”。

　　科学家们曾做过大量有趣的研究，得出了出乎意料的结论：患者在医院接受镇痛治疗的过程中，医生的语言暗示会使35%的患者减轻疼痛；老年患者往往把疼痛归结为年长所致，比中青年更能忍耐疼痛；外向的人比内向的人更倾于频繁地表达疼痛；愉快的情绪下痛感会减轻，相反，如果消极、焦虑心理作祟，疼痛会比你预想的更可怕……

　　经历之差也会影响疼痛感，加拿大的一项研究表明，女人有更多端起热盘子而不被烫伤的经历，而男人们由于对汽车发动机或一些电器、小机械很有兴趣，所以对于电刺激习以为常。

　　这种令人心生厌恶的感觉，还会相伴着它发生的情境在你的脑海中偷偷留下印记。不妨在你的身上找出一块结痂已久的伤疤，伸手摸一摸，它似乎已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但只要细心感受一下，也许受伤瞬间灼烧般的痛感又会重现。

　　擦伤、扭伤、牙疼、骨关节炎……这些一目了然的痛有如身体的警报，直指病灶所在，为医生提供“线索”。然而，还有一些不明原因的疼痛，医生也对它束手无策。转瞬即逝的“三叉神经痛”，医学界至今还不能确定病因；英国学者帕特里克·沃尔做过调查，15%的人群患有头痛，但它可能因为苦恼、焦虑、疲惫等原因引起，也属于无理由的疼痛。

　　所以，不要过分相信神经系统，它们也会时不时提供“伪信号”。疼痛仍是一个充满未知数的领域，等待着更多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