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人，一盏灯（乃禾/文）

再生者为何

            5个人，一盏灯


                                      乃禾/文



站在岭南龙山里将村口，回望来时的山路

再生者为何

远望大山，忍不住行经岭南蒋山村口停下来进行拍摄

走进龙山里将村内，抬头见到了蓝天白天，此刻已经近晚上6点了

一家人正在晚餐，志愿者乃禾在和四岁的小女孩聊天

媛媛家的灶台，后墙去年夏天倒塌了，刚修缮过

看着这口毛竹做的碗柜，好像回到了我们小的时候

再生者为何

王家的房前堆满了烧火的木柴



这个木门槛，是媛媛最喜欢坐的地方了

媛媛很乖，一直自己独立使筷在吃饭

80岁的王爷爷当过兵，不善言语，刚吃好了晚饭，就默默的看着我们

再生者为何

一家人晚餐的菜肴全在这里了，是什么菜仔细看了也不一定说的出

堂前的一角



这是偏间，里面堆满了柴火和杂物

再生者为何

这是楼上媛媛爷爷奶奶的床铺

媛媛奶奶一直在楼下叮嘱：小心啊小心

楼上两间卧室都没有电灯，晚上照明用的就是这种蜡烛

再生者为何

这是媛媛和父母的床铺

屋内全是泥地，一地是高低不平的坑坑洼洼

志愿者乃禾怜惜的抱起媛媛，和媛媛开着玩笑

再生者为何

                                      5个人，一盏灯

                                              ——3月17日岭南龙山里蒋村走访记

                                                               乃禾/文
  
      接到团队的电话，约傍晚去岭南做前期走访。出发时已是黑云压城雨欲来之迹象，联想到要走访的人家不知是怎样的凄惶景象，不觉心头也随之沉沉的。行没多久，雨点开始放落，到丁宅时，阵雨势头真是有点大，还好，这雨持续时间不长，不知不觉到了龙山里将村。
      志愿者老章兼向导已经等在村口，说就在前面，他用手指指一排房屋，又用手指向山那边说，下周樱花开了，风景更好，说这些都是樱花树，红缨，而眼前的已经开花了的这树是白樱。来不及欣赏，我正在注意门牌“龙山村里将”时，见前面他们转进了一间低矮阴暗的房子，也赶紧跟了进去。老章跟屋里人打着招呼，而我还不能适应屋里的暗，只看到一盏白色的节能灯和一抹稍微亮丽的黄色。
      一家子正准备吃饭，而穿黄色衣服的小孩是站在凳子上又把身子趴在桌子沿上，正用筷子扒拉一碗菜，我问TA（我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吃什么啊？”“豆腐。”声音清爽脆落。“那你的饭呢？”“娘娘盛来。”真是对答如流啊，呵呵。奶奶是给TA盛了小半碗米饭来，我眼看着TA把豆腐送进嘴里，又挑饭粒，把饭粒也送了几粒进去。“豆腐好吃吗？”“好吃。”“那我吃一口。”TA真的搛了一筷子要送到我嘴里，我也很乐意地低头去吃。“你几岁啊？”“4岁了”——是旁边人帮着回答的。“叫什么名字啊？”“媛媛”——也是旁边人帮着回答的。“是个女孩子啊？”母亲的本能被激起，“妈妈喊一声”“妈妈——”媛媛的“妈妈”声是4岁孩童特有的甜美清脆，而我却应得含糊近似哽咽。
      我想说刚才吃的这豆腐实在太咸，不适合孩子，但看看桌上另几碗菜，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好像一碗是腌冬瓜，一碗是芋艿还有一碗是笋青菜什么，我就问奶奶家里有没有养鸡，说可以给媛媛打个蒸鸡蛋，容易消化些，可奶奶说媛媛不怎么喜欢吃，有时候还特意会给她买几只虾，她也不要吃。
      看着这个以灰暗为主色调的家，关于这家的信息就开始汇集。这媛媛是出生没几天才被这家领养的，而这家的儿子在17岁出了意外，是在初三毕业之后的暑假，是在即将开学的几天，是想新面孔迎接新学期，是去理发时，不知怎么掉落蒋山的那个池塘里，淹死了。而今，媛媛奶奶已经70岁，且患有严重风湿，需要80岁的爷爷照顾，爸爸也有59岁，去年在工地上劳动时，折断了腰，还在休养中，比爸爸小10岁的妈妈在百官打临工，听说智力不是很好，媛媛还有个姑姑嫁在同村，智力比媛媛妈妈还不如，媛媛爸爸是入赘女婿。现在媛媛家全靠妈妈在外做保姆的收入过着日子。
      门口听着这些，再看看这家，典型的山里人家，门口堆着烧火用的陈年“白柴”，一间屋子里也堆着竹梢等烧柴。屋面看上去有三间，但很浅，柴草间算一间，吃饭算一间，旁边厨房又是一间。吱嘎作响的木门，歪倒的竹菜橱，陡而狭的木楼梯，高低不平的泥地面。唯一算得上电器的就是这盏节能灯了，而且是家里唯一的一盏，挂在厨房间和吃饭间的门梁上，照着两间屋。这是这家唯一的光源，其余一切显得更为暗淡无光。同去的志愿者征得奶奶的同意上楼去看看，下楼后他说，楼上没电灯，照明靠蜡烛。
      媛媛爷爷和爸爸、奶奶都不怎么说话，但只要话题有关媛媛时，他们都会搭上一句，特别是在邻居也夸媛媛聪明学舌时，他们会说媛媛确实是特别听话，只是担心无力抚养她长大。比如，眼看媛媛马上可以上幼儿园了，可要到15里外的枫树坪去，需要有专人陪同。
      大山里的风景总是令人流连忘返，特别是被黑暗和宁静包裹着时，停下来是不错的选择，远看，那些山里人家的灯自然地组合成一个个字母，是“MV”还是“WH”?然而，我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媛媛家的那盏节能灯，想想媛媛该是熟睡了吧，而媛媛爷爷、奶奶、爸爸呢，也该是守着媛媛这盏灯歇息了吧。


                                                                   2016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