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塘岑仓村结对学生走访记（凌波微步/文）

再生者为何

暑期结对走访之  

         谢塘岑仓村结对学生走访记

                            凌波微步/文


    一年的光阴，足以令人遗忘许多事情，比如通往谢塘岑仓村的那条乡村公路。当我和“果冻”站在陈家大门口向里喊有没有人时，车子已经边开边停边问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电话没有百度地图，仅凭去年走访时的两张照片，我们几乎同时发现了那排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房子，整个过程简直像极了电影中的寻宝镜头，这让我们一时兴奋得跟两个猴子似的。


   陈家妈妈一点没变，也一眼便认出了我，不停冲楼梯口喊人下来，说去年的那个记者阿姨来了（我具备记者的气质吗？暂时现在有吧）。这回陈家爸爸也在，原来是老毛病脉管炎情况恶化，右腿站着坐着怎样都疼，拍片发现靠近足部许多细小血管已经闭合，不通则痛，是那种要命的疼痛，不手术，后果是和左脚一样——截肢。他毫不介意地露出左右脚让我们看，左脚整个脚掌已经消失，手术的疤痕已经不那么触目惊心，反倒不如右脚第二个脚趾盖乌黑溃烂令人感觉恐惧，这种乌黑是一种信号，预示了发展下去的结局。所以今年5月份动了手术，拿一种专用管去通闭合的血管，必要的地方用球囊将血管撑开，一撑开血液便流淌进来，于是通则不痛了。手术很顺利，麻烦的是三万多的手术费用报销后自费一万五左右对他们来说也许不是最糟糕的，糟的是陈爸爸只能辞去上海工地管门卫的活，住家休养，他的这份收入没了，自己每天光吃药的费用又得用去三十多元，只靠陈妈妈两台电车日夜不停地轧，即便是她说活忙得干不过来，长此下去家中经济必定是要日益拮据的，不是吗？
    当然我能想到的他们老早便想到了，短暂沉默之后陈家爸爸看着我，真诚给出这样的回答，让我立刻对这个家庭敬佩起来：“手术顺利等于为家里省下不少钱了，如果运气不好，已经到了每条血管里要放支架的程度，那些进口支架每一个都要六七万，那可是真的完了……现在，只能这样想。”


    陈家妈妈在一旁咧嘴笑，完全同意丈夫的观点。他们当然比我清楚日后的生活将面临怎样的窘境，但我看陈家男孩始终微微上扬的嘴角，他那同样脸蛋上总是漾着一抹笑意的小堂妹，都使人深信，苦难绝不能够将他们击倒了。
    写着写着，走访文章似乎有了求助文章的味道，这让我坚信此次走访的成功。选择在暑期走访结对学生，目的有二：一通过走访和了解向资助者向全社会做个汇报，以不负重托。二跟踪他们的学习和生活状况，有问题和困难及时处理和帮助。如今这位陈家男孩沉稳内敛的性格和谈吐，已不至于使人产生远虑，能够在上虞中学那样竞争激烈的学习环境中保持班级二十名以内的名次，不上任何补习班，实在是不易的，何必着急赶不上别人，就像排名四十的同学不可能拿你当成追赶对象一样，是不是重新考虑制定一个适合自己的目标呢？况且了，据说目前社会上的有能之士，多数以当年班级排名十几位，学习成绩不那么优秀者为多，将学习的心态放在名次之前，我认为这比较重要。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今日所见的近忧，陈家再次陷入经济困顿时期，虽然从头至尾这家人连一个渴求帮助的眼神都不曾流露，虽然相信他们也能够像以前那样克服各种磨难，然我总惴惴地感觉到，他们需要帮助——是的，现在。


     将去年母子二人的合照送上，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告别，夫妇二人挽留我们吃饭，怎好意思，索性再来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吧，点击手机相机快门那一刻，我在心里大骂自己出门居然忘带相机。全家送我们出门，陈家爸爸踩着微跛的双足一直送到路口，当头的烈日在他瘦小身影的脚边投下阴影，我脑海里回忆陈家妈妈略带羞涩的笑脸，她说孩子他爸年轻好看，跟孩子站一块像父子又像兄弟——记得她去年也是这样说。一切没变多好。
    谨以此文向资助者“银龙鱼”大哥汇报。
                              
                                   2015年8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