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行

再生者为何

              玩 石 行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黄昏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好，金灿灿的阳光从云层中直射下来，天空呈现出难得的蔚蓝，云显得格外的洁白，云还喜欢无规律的堆叠在一起，仔细观赏的话，颇为壮观。这样的夏季的黄昏，是去农村走走的最好时间，相比冬天这个时候天是说暗就暗的时间的局促是非常宽裕的。
     于是踏上了去梁湖玩石村的行程，车刚过后龚村，就后悔了，我应该选择往梁湖古里巷、任庄、闹溪那面走，后龚到金家渔门这一段路现在单向封道在施工，对面来车的话，是非常麻烦的。刚过锦福寺的时候对面来了两辆农用车，这下把我给弄的手足无措了。一番折腾后终于再次上路。到玩石村的时候，夜色还是肆无忌惮的逐渐吞没着日光。
     玩石村是个典型的山区古村落，村的东面是奇琦山，南面是跺柱山，西面是庚岙，北靠五龙山，整个村庄的地形如一只弓起的手背，村庄就在手背上，民居依坡而建。西宅塘、窑田坝塘、下庙池塘、桐夹岙水库、庚岙水库、上溪畈水库、沈公岙水库依次散落在村庄周围，丰富的水资源不仅滋养了群山的苍翠茂盛，也滋生了历代玩石人敦厚至性、诗书传家的村风，村庄内众多的台门文化与“十番行牌”就是最好的诠释了。
     一转眼起码有二年没来玩石村了，而之前的几年，我是早一次慢一次来了无数次的。来了无数次的收获是写了一篇《玩石记》，把玩石村曾经的历史、人文和风情记了下来。其二的收获是由此认识了玩石村民国时代的名人王延松（注1）的最小的一个儿子——王鹤园先生，和他成了忘年交，09年10月他六十岁生日的那天，特地到上虞和我一起渡过，我也到上海他家里去玩耍过，平常也多电话互相问候。王鹤园经常转我空间的文章过去，自然他的姐姐王鹤琴也看到了，从那以后我们团队的财务账号上又多了一位匿名的捐款人，化名“尚宇仁”，每季度一定捐款过来，每月100元，她曾经给我手机短信留言，说她只是个普通退休老师，收入不高，所以只能出点微薄之力，钱不多，仅代表她的一份心意。起初，我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尚宇仁”是谁的，后来王鹤琴老师开通了微信，我的手机就自动显示了我手机储存的“尚宇仁”就是王鹤琴，当我再次收到她的捐款的时候，我忍不住直接向她表达谢意，这下把她弄的不好意思了，连说她不是有意要隐瞒我的。呵呵，好可爱可敬的老人，她向来生活在安徽，但她知道她的根在上虞，所以用了“尚宇仁”这个谐音。
      今天我是到银龙鱼大哥结对的浩浩同学家里去的，从2012年6月起银龙鱼大哥每月资助浩浩生活费200元，那个时候浩浩还只有5岁。到浩浩家，浩浩的奶奶将云香在道地砍柴烧开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浩浩被他舅舅带到杭州去待些天，浩浩的妈妈现在有时候也回家一次看望下浩浩。浩浩妈妈是江苏人，现在具体在哪里工作生活，将云香也说不出。将云香的81岁的婆婆这些天住到另外一个儿子家里去了，她现在眼睛是完全失明，糖尿病也越严重了。
     将云香说浩浩今年8岁，现在身高已经到她肩膀了，瘦瘦长长的，放学回家后玩性重，自己又不懂作业，只能嘴里不断催促他做作业做作业，到底做的怎么样对她来说也是睁眼瞎。浩浩现在在梁湖镇小读书，每天校车接送的，每天把浩浩送出后，就去田地里做些农活，种些油菜和芝麻、水稻等，刚不久的台风，把芝麻、玉米都吹倒了，估计是收不到什么了。又问了浩浩的成绩，这次语文考了94.5分，数学96分，其他品德与生活、体育、美术、地方课程与学校课程评定是优秀或者良好，班主任对浩浩的寄语是：“课堂上，偶尔能听到你的妙语连珠；作业中，挑战性的题目也没有把你难倒，这足够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但是，时好时差的字迹，就像你摇摆不定的成绩，让老师担忧。”从这份单子上可以看到，班主任老师是很负责任的，不像我以前在一学生的成绩单上看到的是让学生代写的忸怩的字迹，和空白的班主任评议栏。
     此行，虽然没能见到浩浩，但通过他奶奶将云香，还是侧面了解了些，算是没白跑一趟，向资助方银龙鱼大哥也有个简单的交代了。
      告别将云香，我没有急着离开玩石村，而是又转入村庄，漫步踏看夜幕下的村落，一路途径“松筠别墅”、窠子台门、环洞台门、翻轩台门、隐士台门、关帝庙，在关帝庙旁边，碰到了我又一个75岁的忘年交王师傅，3年没有看到他了，他精神气色非常不错，我正好肚子也饿了，自然不客气的在他家桌边一坐，喝茶吃饭叙旧了。吃饭的时候，他拿出了1975年他做小队会计的账目，厚厚的4本，记着都是70年代他们小队里的农业、公益等账目，他说他家那时真的很穷，5岁的时候娘就没有了，从小看牛放羊，没读过书。有一次妻妹来了甚至家里没有一块毛巾等等，谈起现在的生活，他说他很知足了，他还说了四句很押韵的顺口溜，可惜我沉醉于王师母烧的豆芽炒豆腐的美味中，都忘记了，可惜可惜，下次去好好记一下，也是一种受益。


                                                                              2015年7月22日


注1：
      王延松（1900--1976），曾任中央政治会议财政组秘书、国民会议上海市代表、上海市财政整理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参议员、财政部贸易委员会委员、财政部火柴贸易局委员、中国银行常务监察人、江苏银行董事、建国银行董事长、上海绸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招商局整理委员、欧亚航空公司监察人、上海市银行公会常务理事等三十几个职务，用笔名王承志出版《中国金融资本论》书一本，1976年病逝于台湾。
     王延松在老一辈玩石人的口碑中是不错的，他每年过年时一定会回来，会在祠堂里分贫米，村里所有小孩的教育经费都由他支付。看村小学校舍破烂，王延松出钱移建小学校舍，连地基也驳好了，可惜历史原因，终成憾事。如果村人有事去上海找他，他总会尽力帮助。王延松经常对村里人讲：“你们不要以为天只有大凉帽些大，小孩总要给他们读书的，只要伢儿自己要读，所有费用我会来个！读好了我会带伢到上海混口饭吃的！”七十多年前王延松的母亲去世，她的大出殡吸引了附近许多村民来观望。社会各界送来的挽联、花圈不计其数，民国上虞县长陈大训的花圈按级别只能排到村门口的毛坑边了，出殡时前面的人已经走到坟头，后面队伍还盘旋在村里呢！当时送丧的小孩齐唱：“皓月无光无爱戴，溪流澎湃向东海……慈母慈母不再回。”这首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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