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上浦郑黄村、冯浦村走访记

再生者为何

        不向东山久
           ——7月16日上浦郑黄村、冯浦村走访记


                   乃禾/文  毛毛宇/摄影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不向东山久，蔷薇几度花。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这是李白的《忆东山》之一，而今全诗被刻在东山景区的石崖上，跟东山大桥一样，成了上浦镇的门户招牌和金名片，起着介绍和宣传东山文化的媒介作用。
    然，今天，我们一行五人，不是去游山玩水访古赏景，而是途径东山去九莲村走访受台风“灿鸿”影响的农户，实地踏勘徐大姐的葡萄长势，更要走访俩结对学生。
    走访的第一个学生是上浦戚山村郑黄的涛涛同学。到得他家门口，见“幺门”闩着，我们之间用眼睛互问：“该不会没人吧？”我“涛涛”“涛涛”地喊着，见窗户口有光影，往里一看，是一张我熟悉的脸，“在的”“在里面”，我们拨开门闩，走了进去，进门处依然是逼仄，堆放着农具等杂物，右手边门关着，一副对联：“东西南北财源进，春夏秋冬喜运来”——这恰是我上次来时没注意的，因为去年这时来时，是直接从门外进到这屋的。也或许这对联是今年春节张贴上去的。一张簇新的圆台面透着光亮，套在原先的小方桌上。涛涛就在这桌上做着作业，刚才我明显地看到他是打着赤膊的，等我们进去，已经魔术似的套了橘黄的运动短袖。也许，正是这时间差，他没来给我们开门，而是修饰了一下自己。是的呢，十七八岁的小伙，正是注意自己颜值的时候呢。我这个“行家”自然要问他期末考试成绩收到没有，考得怎么样，他答“不好”“不理想”。正说话间，涛涛奶奶闻声颤巍巍地过来了：“考试欠好啦，个小人还是欠听话啦。”听了我们的自我介绍，奶奶立即招呼：“是老师啊？快坐坐，坐坐，吊扇开得大些。”一边搬凳子，挪地方。我们都连忙说“不要忙”“站会就好”。
     话题转到台风“灿鸿”上。奶奶话一下子多了起来。指点给我们看，“后半间都漏，漏得不成样子”，说是村干部来动员转移的，转移到村里不远处奶奶自己的女儿家，奶奶说因为没有女儿家的房间钥匙，只有堂屋间的，只好将就着地上睡，可怜八十岁的老人，背脊到现在都痛呢。边说边走，奶奶把我们带到后面的小屋，这是她起居的地方，奶奶指着门口说，长雨天的那几天，天天从里面舀水。我们看她在收拾麦秆，我知道这是念佛用的材料。便问她老人家身体可好，她说另外倒没事，就是眼睛受伤了，说是几天前去粟地里劳作，被粟头戳了下，今天去中医院看了，医生说要动手术，“可怜我81岁个老太婆，还动啥手术呢？吃了些药，滴了眼药水，肿退了，就算好了。”我问她是一个人去医院看的啊，奶奶朗声答：“是的啊，乘车去中医院看的，这我还是可以去个。医生是说让我儿子陪来动手术，可我儿子腰直不起来，蹲不到，还老是痛，有啥办法呢。”奶奶说的儿子就是涛涛爸爸，今天去地里劳作了，我们没有遇上。
    是的，有啥办法呢?有人说老人老屋都是宝，可这老屋是危房，修建不知猴年马月，老人也真是风烛残年。只有小屋前的一株吊兰，葳蕤着，与周围的凌乱衰败形成明显的对比，又如涛涛身上的暖色T恤，给人一抹亮色。我们与奶奶聊着时，丽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涛涛身边，与涛涛坐在了一起，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因为我们要动身离开时，丽妹关照涛涛，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她。
     奶奶一直送我们出来，嘴里数落孙子涛涛不懂事不明理的同时，也夸赞孙子“不会去讨债”，我也向丽妹介绍这涛涛比较感性，给董老师写的信，蛮有文采，字也俊秀、美观。丽妹说这孩子跟他儿子差不多大。唉，缺失母爱的孩子，不知有没有找到自己固有的那对隐形的翅膀，明年是涛涛的高考年，我们一起为他祝福吧。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从涛涛家出来，一路往前，来到联江小学门口，冯浦村冯浦园园家就在附近。停好车，去看望园园（我们团队给她取的名字是“豆豆”），董老师让我们先进去，他却往回走去，不知干什么。园园家我是去过两次的，有印象。顺着水泥路，走过丝瓜架，感觉应该到了的时候，我却犹豫了，试探着往前，往一个台门里张望，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对着门口，“哇，园园，真是你啊？”小家伙自己在洗头，看到我们，本就披散着的头发，更是含羞地遮住了小脸。“园园，还记得我们吗？”“记得的，知道的”声音很轻，我却是听得真切，“你自己洗头啊？”说话间，园园奶奶从里间出来了，“爱心妈妈来了，快喊呀，园园。”我和丽妹帮着园园洗头，擦干。原来园园也是这样淋浴的——双脚站进脚盆里，一边小方凳上摆个脸盆，脸盆里倒好自来水，再倒点热水，热水是一边的煤炉里用炭火烧热的，把脸盆里的水泼洒到身上，涂沐浴露，搓擦，再冲洗，擦干，穿衣服。今天，我和丽妹扮演了妈妈的角色，帮小女孩洗澡。我们指着她的身子还一边打趣说，身上这也有黑痣，这也有记疤，不会被拐走了。又一边说她真瘦啊，瘦得就一层皮包骨头，一边的奶奶说，园园很挑食吃，一点肥肉都不吃，哪怕是排骨上一点白白的，也要吐出来不肯咽下去。我说这一年里身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正纳闷爷爷呢，爷爷从里间出来了。还是那么精瘦，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脖子上还有明显的痧痕，暗红的刺眼。爷爷过来，明显地想跟我握手，但又很快地把手缩了回去，我捕捉到了这点，喊了声“爷爷”，爷爷说：“老师妈妈好，老师妈妈好，谢谢你们又来看我们。”这时，奶奶才向我们透露，爷爷也生病了，从去年冬天起，没有消停过，今年3月，又被确诊得了“那种病”，看爷爷指指胸口，说是跟园园爸爸一样的。（那是肺癌？）又没钱去做化疗，就吃点中药。
     这时，董老师也来了。他一落座，就要检查园园的暑假作业，哪怕园园说全部做好了，他也要园园拿出来看看，园园难为情地，调皮地噘着小嘴巴。奶奶去把本子拿了出来，爷爷在一旁说，“考试也不好，数学还好，97分，语文只有90分”。我们都说不错了呢，都90以上了，“喏，字应该写端正、清楚，每个字写进括号里。”董老师是老师的老师，批评起来能抓住重点，一手拉过园园，又评点道：“喏，这几个字么，应该靠紧一些。”我低头去看，还真是呢，如这“一（    ）三折”中括号里的“波”字，明显分家成了“三”“皮”。董老师也问起爷爷的身体，他们再重复了下，还补充是两星期去中医院一趟，因为持有特病卡，又有低保，大部分可报销。当问及园园这个暑假还去不去杭州她姑姑家时，奶奶说，今年去不成了，因为，她爷爷每天一贴中药要煎，走不开。原来，去年园园去姑姑家，奶奶也陪同去的，否则，姑姑白天上班，中饭在单位吃，也没更多时间照顾园园的。
     这时，董老师说，让园园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饭后再送过来。原来，刚才董老师去菜场边的小饭店点了菜。我们进去时，圆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落座后，董老师又关照：“这是园园要吃的鸡肉，皮扯掉。”丽妹照做，放进园园的小碗里。园园比去年是活络了不少，能跟我们自然地交流。饭店老板娘认识园园，说跟她孙女是同班的，还问起园园的生日，园园清楚地回答是“十月初三”，这老板娘说比自己孙女还小两个月。园园在盛出的一小碗饭里倒进几瓢汤，只吃了几口，说是吃饱了，去里间跟小同学玩去了，里间马上有说笑声荡漾开来。饭店老板出来，说园园平时很少出来，爷爷奶奶都是本分老实人，话不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自然也受到了影响，说今天难得听到她的笑声。
     我们走出小饭店，那边园园爷爷奶奶早已经等在路边，丽妹跟园园奶奶说，如果园园不去杭州姑姑家了，到时来接园园去她家住上几天。爷爷特意走到我身边说：“老师，真谢谢你们，你们今朝特意来看我们，我心花开了不少。你们还记得我们，记得园园。真当好。”翻阅团队网站得悉：2013年11月起，网友峤爷结对小涛，每月资助其生活费400元。2014年2月起，章文芳结对豆豆，每月资助其生活费200元。替孩子们向峤爷和章文芳致以感谢！
                                 2015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