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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再生者为何

重返上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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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4: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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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棉女工寝室最新的就是乙幢南面的新四楼了,此楼的模式和厂门口的男宿舍一样,住在里面很通气,打开窗户,空气可以直接流通。跨出门口,栏杆上就可以晒衣服被子。不像甲、乙、丙三幢楼,通道在中间,两边是房间,生活上没有这幢新四楼舒适。娣后来搬到这幢房的一楼,我曾几次去看望过她。

     这幢楼的背后,就是山脚了,往里走十多米,是偌大的松树林。松树一般都有小水桶粗,成林年代少说也有二三百年了。这片松树林是男女约会和练武的最佳之地了。只要在上棉工作过的人,对这片松树林都是很熟捻的。
      当时,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上棉男工练武的人一群一群了,像建华师傅会做机修,甚至锻铁铸剑。有的在林子内圈地,搭练武的摊子。功夫也五花八门,地趟拳、少林腿、武当掌、太极拳、中功、擒拿格斗等等应有尽有,并且都练的非常刻苦认真。其中练“中功”的最神了,能打通穴道,能运气看病。我寝室的一位室友,在我当时看来,是走火入魔了,年纪比我大,对象不去找,下班了就盘腿坐在帐子内,吐气,呐气,气沉丹田,有时还要点上香,录音机放着练中功的乐曲。有时我晚上摸黑走进寝室,他练功时是不能言语的,一动不动地打坐或站着,常吓我一跳。
      后来出了一桩事体,去松树林玩耍的人少了。
      那年五月,有个女孩在松林边的铁塔上用锭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豆蔻年华的鲜活少女竟如此离开了人世,让许多人为她惋惜,难过,悲伤。她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事情的来拢去脉因为当事人的离世,无法讲清。留给家人的是----永远的痛苦。传来传去的说法是寝室同事的颗头糖少了,说是她吃的。她说她没吃,可又辨解不清,小姑娘心气傲,就用自己的生命来诠释她辨解的真实。一想起她穿着她喜欢的绿色仿军装的模样,想起她悄无生息、笑着低头从我身旁走过的背影,我的心会阵阵痉孪,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通往丁班女工单身宿舍,路的两边,是长势较旺的法国梧桐树,路是水泥路,宽约四米。整条路呈斜坡,一下大雨,雨水就沿着水泥路往下流,如平面水帘,花式众多。梧桐树的树冠在路的上空交织在一起,走进此路,就像走进绿色遂洞一般,尤其炎夏时,给人感觉良好。但到了晚上,惨白的路灯光就显的力不从心,昏暗中光影婆娑,虫鸣叶落,成了女孩们半夜里上下班心惊肉跳的恐惧之路。如果晚上半夜里常走过此路的女工看到这段话,不用我多描述,会深有同感的。
      丁班宿舍房子有二幢,外墙上用红漆标着丁1、丁2,丁班两幢房子的结构和甲幢、乙幢、丙幢不一样,比起它们来,是相对出相的。丁班两幢房子同样也住满了女工,女工中绝大多数是没结婚的小姑娘。还有一部分是已结婚的,但老公是厂外的,所以也只有住集体宿舍。如果男女双方都是棉纺厂的夫妻,可以打报告要求厂里分配家属宿舍。但房子数量是远远不够分配的,只能按夫妻工龄、夫妻职位综合评分才能得到。其中,对厂有特殊贡献(比如省劳模、全国劳模)或者特殊人才,分房时就可以加分,可能有提前获的住家属宿舍的权利。能住上家属宿舍套房,是上棉年青夫妻追求的荣耀。
      丁班的姑娘,可以说是女儿国的核心,也是公认的美女最多的一班。并且都是清一色的个子相对高挑,肤色白皙,气质秀雅,长发飘飘,走路婀娜多姿的那类美女。要是说自己常去丁班串门,和丁班的姑娘熟悉,是绝对可以在我们一般小青年里夸耀摆显的。那时,脑袋瓜活络些的就故意和丁班的修机工、辅助工套近乎,好求他们带进丁班宿舍去认识认识。我呢,因为电工间的位置恰好是几个女寝室的旁边,窗外是她们到宿舍的必经之路,所以我自诩为“大内总管”,谁上去了,谁下去了,谁和谁在找对象了等等,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甚至看一眼女孩的背影,从她的衣着、走路的姿势、头发的长短等等,就可以一口说出她是上什么班,大概在哪个分厂挡哪辆车。
      可惜在上棉的多年,都是自己考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有这本事。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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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4: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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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住在山脚有山脚的好处。就像筹建棉纺厂时,县领导就选址于五龙山麓一样。丁班两幢宿舍楼的旁边,有一口水池。是人工用方块石堆砌而成,这个水池出自谁的主意和建造,我也说不上,在厂时也没去关心过这个问题。可是,水池的好处,我是享用过三年的。   

     上棉厂所用的水源取自三公里外的皂李湖,上棉厂在皂李湖边建了一个大型的中转站,专门有人二十四小时管理着。我师傅黄荣华现在好像就在那里上班。皂李湖水通过水管源源不断的输向棉纺厂,供给着工业用水和生活用水。由于路线的相对偏长,输送压力有限,到水管的末端和地形及楼层的高处,水压减小,再加上用水高峰,拧开水笼头,水流自然上气不接下气了。无论水怎么样,菜还是要洗的,饭还是要烧的,此刻,住在丁班宿舍的优势就出来了----山水从池壁的铸铁管内哗哗的流淌出来,水清澈干净,冬暖夏凉,水量大时一桶水几秒钟就可以灌满了!
      我是集体寝室大调整后,住到丁1班宿舍二楼的。那次调整的方案是:以分厂、车间为单位安排寝室,比如三纺厂的女工全都住到乙幢,各分厂、车间的单身男工集中住到丁1和丁2二幢房里。我在丁1幢二楼一住就是三年,直到结婚离开。
       某一天,女宿舍突然一纸改革变成了男宿舍,阴盛阳衰的局面立马改变过来。远远的,就能听到丁幢宿舍传来男声扯着喉咙的歌唱,高分贝的音箱努力地扩大着节奏。靠着窗户,头一伸,猛地吼对面楼上的哥们:“菜烧好了,喝老酒哉!”
      现在,这两幢楼里住的男工来自各个分厂和车间,工种也五花八门。如机修工、辅助工、保全工、打包工、电工、文职办公员、医生等等,好事者说是一群“英雄好汉”都聚集在一起了。对个人来说,其它车间原先不认识的,现在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久都熟悉了,不失是好事一件。捧着饭碗,从这间走到那间,几个房间走下来,饭也吃好了。如果谁小菜搞的丰富,就会邀请老酒喝一杯。
      上棉厂自八十年代后,女工的招工没间断过,男工一般是不招的。如果要招,也是区区几个名额。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单身男工都相继结婚生子,有的搬去家属宿舍,有的在厂外安家,成了接送族。所以男工的集体宿舍逐渐空置起来,以至后来,一般都是一人一间了。原来七八张床放下,房间空间已很小了,饭自然都是拿二个碗,定时去食堂解决。后来发展到一人一间,自然都相比着发挥自己的想象和动手能力了。
       首先是房间的格局设计,大多数是一分为二。里面是休息睡觉,外面是吃饭烧菜,中间用布帘或木板隔开。桌子是自己做的,放煤气灶的柜子也是自己做的。墙上有的刷成上白下绿,有的用挂历纸粘贴。每个房间的主人一开始搬进去时,都动足了脑筋,还常去旁边已经安置好的哥们那讨教经验,用现在的话说像是搞装潢。
       集体宿舍用电一向是限制的,不准用高耗电的电器,如电炉、电饭锅等等,一超过设定的值,电会自动跳闸。如果你想吃的热络些,方便些,就需自己烧。一开始大家都是用煤油炉,煤油在上棉商场买得到。息火时需要用巧力吹,你一股蛮力不一定一口能吹灭。吹灭了要赶紧把整只煤油炉搬到寝室外,否则煤气在房间里散不开了。煤油炉在当时是贵重物品,在室外不能吃好饭再去拿,否则下餐饭你要到食堂里去吃了。九几年后,煤气灶流行,有买单灶、双灶的,时髦些的买卡式炉,灶的改革,让烹饪一下子成了享受,集体寝室里都基本上置了煤气灶。男青工由此加入了逛菜场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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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5: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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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真的想不到,在我离开上棉十年后,再次走进丁1班宿舍时,竟发现我以前住过的痕迹都在,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外了。

     那时,我住在丁1幢二楼西首第二间,两边分别是比我晚进几年的同事小金,和西纺前纺精梳车间的亮。走上二楼,急步走到我曾经住了五六年的宿舍门口,墨绿色的门虚掩着,门角有蜘蛀网挂着,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破烂的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散摊在地上。这是我走了以后,别人住过后丢下的。细细地观察我曾经的生活港湾,曾经的欢声笑语、曾经随意地挥洒着油盐酱醋的点滴;曾经躲进帐子里,靠壁盘退静坐,苦思冥想小说《枫叶红了的时侯》的故事情节;所有的往事如放电影般的一幕一幕的映在眼前!
      看到走进门口处墙上我做的铁架,这是我挂沙袋的架子,那时每天我都会练练拳击,打打沙袋,我比别人有新意,我挂了高低轻重不同的四只沙袋,主要同时练眼力、速度、爆发力。碰上我无法排解的烦恼时,沙袋自然理所当然的成了我出气的冤大头,任我脚踢拳打。有工友来我寝室,都喜欢打上几拳。
      我睡过的床边,我贴了那年家里拿来的挂历,特意挑了个美女李嘉欣贴在床头,设想是我睡觉时,转头或闭眼或开眼间就能看到漂亮的大美女李嘉欣,暗地里李嘉欣成了我看美女的标准,不过那时,李嘉欣在我的眼里真的是偶像级的人物。她的长发,她的大眼,她的微笑,每每陪我入梦,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意想,跟人提不得的。现在是旧话重提,也没人会计较我的想法了。
      我和别人一样,也把寝室一分为二。里面是卧室兼书房,中见用布帘隔了一小半,再放了张自己做的方桌,靠门口是厨房间,煤气灶柜、碗厨也是我自己设计做的,同事来坐坐,都夸我做的好。我还在给碗柜做了纱门,可以保持剩菜剩饭的空气流通,不会馊掉。
       现在寝室的表象看起来陈旧,木门窗甚至破损严重,我的眼光所及处还是带了许多的恋和爱。有一年夏天的傍晚,强台风过境,天空乌云滚滚,顺风急速飘移。狂风挟裹着暴雨,门口的一排插(音)树纷纷拦腰折断,台风的气势排山倒海,大有摧垮地面建筑的势头。吓的我胆颤心惊,把寝室门一关,拉开电灯,完全是另外一个温柔世界,“呜呜”作响的风雨声成了门外大自然的乐曲,我可以侧耳倾听,也可以沉醉在被自己美化了的“独天斋”中,信手取本书,随意翻阅,共鸣的喜悦或哀怨,会使我多读几遍,像录像倒带一样,回几次才罢休。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书,我就是如此这样反反复复阅读的。因了自己对路遥的无限喜爱,有关路遥的一切文字我都极力通读,能收藏的就尽量收藏。其中,魏老师的一篇《路遥,离我们并不遥远》,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住在三楼的小楚虽然年龄比我大五六岁,但和我非常聊的来。原因就是某天我向她推荐了《平凡的世界》,她看的过程中,时常会兴奋地和我谈及她刚刚看的《平凡的世界》的心理感受,我和她想到的往往不谋而合,我和她对路遥先生都是仰慕万分!我比她有幸,在魏老师家翻读了路遥先生写的《早晨从中午开始》,这本书我一直没买到,甚为憾事!小楚还给我从松下带了本《新旧约全书》,现在依然放在书柜上。小楚属于很聪慧的一类女子,除了爱好文学,还会拉手风琴,还喜欢唱美声,通俗歌曲也不在话下,我甚至暗地里引小楚的工作是布机挡车工为憾事,凭她的才能,在其他的岗位上会做的更出色!
       我住的丁1班寝室,已靠近山脚了,寝室门口十米处,用薄水泥板把山和茶园拦在外面,只有三楼以上才能看到水泥板外的风景。通常天暗下后,男工或去上班、或去家属宿舍、或去女寝室、或去附近村庄等等,录音机也没人放了,电视因为有线电缆没放到,靠毛竹撑起的天线只能收得到上虞、余姚、慈溪台,新鲜劲一过,也少有人看了。最多吃饭时打开看看新闻。偌大的二幢寝室只亮着几只白炽灯,黑暗与寂静包裹着丁班二幢宿舍楼。此刻,如果工人倶乐部和祝家庄电影院没电影的话,我必定已从祝家庄散步回来,掩上门,看书,写日记,或者写憋脚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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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7: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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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在上棉,食堂人员有专门的一幢三层宿舍楼。相应来说,食堂人员也要上三班制的。宿舍楼就在大食堂的旁边,给食堂人员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我初次走进这幢宿舍楼,是因为笛声。某个黄昏,我听到有笛声从此楼上传出,因为离我的电工间很近,所以坐着看书就能听到。笛子我也很喜欢,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会吹了,水平是摆不上桌面的。食堂宿舍里传来的笛声让我禁不住起身,寻音而去。走到食堂宿舍三楼,见一房间门开着,我探了下头,发现吹笛的人是我们机动车间的根。根个子偏瘦,人清秀,善谈论。根和我只是彼此只知道对方是机动车间的职工而已,因为笛子,我和他成了笛子朋友。他吹的比我高一个台阶,他和越剧团的笛子高手比起来,也差的远了。在上棉,根是第一个和我谈及笛子的人,虽然他有时说话胡侃的无边无际,甚至底也兜不牢。但,和我聊笛子时,我看到了他很真诚的一面。

       下面是引用本人的小说《女儿国往事》中关于食堂的一段文字。
柳生的伙食问题是在食堂解决的.刚吃食堂饭的头几天,柳生经常感到不自在。现在拘束心情已渐渐消失,带给柳生的是可以用一个成语形容,如鱼得水。柳生在吃饭的时候,发现有一双目光经常有意无意的注视着柳生,从眼睛主人的姿势上柳生看出了目光的专注和执著。柳生觉得意外。
     柳生发现这双目光是在第二个运转的早班中,地点在食堂。那天中午,太阳格外明媚,白云分外妖娆,秋风吹拂着柳生的头发,柳生把吹乱的一络用手轻轻把它回归原处,柳生的心情很好,好得想唱支歌,当时柳生啍了,是《再回到从前》。啍到一半时,柳生已走进食堂。此刻是十点四十五分,正好。柳生喜欢这个时刻吃饭。十点四十五分吃饭的大都是领导干部。十点四十五分买饭菜高潮过,柳生不想去和挡车工挤着买饭,就让她们先买吧,她们辛苦了,给她们一点权利吧。
      柳生把搪瓷碗伸进买饭的窗口,老练地说,买一块半。象打豆腐似的一块半。卖饭的老周柳生已熟悉,并知道他善吹笛。于是柳生又说:“怎么老周昨天咋不吹笛?”老周的圆脸露出一丝苦笑,“唉,我老婆说难听死了,把我的笛给喀擦一下拗断了。”老周说喀擦一下时做了个辅助动作。柳生的某根神经好象也在老周的喀嚓一下中断了。柳生怅然若失,老周吹得不错,也算得上悠扬动听,他老婆咋来气了?柳生后来在买菜的窗口买了半碗大锅菜,外加一只肉丸子。柳生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碗菜,便宜又实惠。肉丸子,多么美妙的代名词!肉丸子如鸭蛋大小,白夹红,油汪汪,香味飘散开来。柳生咽了咽唾液,把沾有肉丸子香气的唾液送到胃里。柳生小心冀冀地走到中间一张空桌坐了下来,急不可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食堂里面很宽敞,按次放了二十几张大圆桌,每张圆桌配了一圈凳,凳一看是厂里自己加工的,脚是圆铁管,面子是布机里换下来的梭子。虽是土做的却很实惠。食堂的布局呈长方形。一面长宽分别是小炒部、面粉班、馒头班、卖饭部、冷饮组加三个卖菜部。隔开的是下面墙壁上面铁栅栏,中间一个半圆窗口。屋顶用隔音板吊过,挂着十二只吊扇。墙壁一米五以上是白涂料下是天蓝色涂料涂过,显得清爽悦目。一面的长宽是三扇大门,柳生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正门,看到七八个挡车工叽叽喳喳边说边走进食堂。柳生起初并不在意。后来那几个挡车工各自买好饭菜并坐在了柳生同一张桌。柳生吓了一跳。柳生自娘肚子出世还没有和2个陌生女孩以上坐在一起吃过饭。现在一来就是八个,柳生慌了。那半个肉丸子没有吸引力了,柳生打算不再去动它,一咬,那个狼狈相岂不叫人笑话?柳生细嚼慢咽中竭力掩盖局促不安。
      “现在真是没有质量就没有饭吃了,厂里质量越抓越严,越抓越细,技术不过关的,象併条工张金桂,饭已惨沙了。”柳生听到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工说。
      “金桂她何止是饭里掺沙,快要没饭吃了,她的手脚也太捞不牢了,次次抽检,次次不合格。练兵么马马虎虎,随随便便!”一个穿绿色厂服的说。 IMG_9736.JPG
       “自去年厂长作了没有质量就没有饭吃的动员后,又接着开展了‘质量管理六十天’活动,职工对质量问题都有了深刻的认识,厂里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对质量长抓不懈了!”一个矫个子姑娘说。

一个嘴角有痣的姑娘说:“其实在我看来,讲究质量是个最根本的问题,也是每个挡车工最根本的技能,工作嘛就得拿出点水平来,尽量认真些,你一认真,质量也就达标了。这样产品就有人来买,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嗨,周 艳 ,不要再生史雪雪的气了。饭么吃得饱些!”
       运转质量员周艳 说:“我也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我去查她的质量,是我的工作,查出来不好,给她指出来,她倒好,说我故意找她麻烦,那么多人不找偏找她,给她难看,扣她的钱,真是气数!”
      “史雪雪这个人是太蛮横了,稍微惹她一点就 雌威乱发了,怪不得她老公要闹离婚,女人嘛,要温柔温柔再温柔!”圆脸姑娘说着自笑了。
       “我偏不怕她,想吵想闹我都陪她,质量不好就扣她,否则别人都看她的样,厂不是跨了嘛!”周 艳余气未消地说。
        忽然热烈谈论的姑娘们都缄默了。柳生抬起头,看到姑娘们正用手肘互相打招呼,眼睛示意看对面。一张张亮丽的脸带着狡狯的笑意,有一个用手捂住了嘴巴,是让笑躲藏的姿势。手的上面是一双眼睛,柳生一下子惊呆了。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啊!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着灵巧俏媚。她的眼使身体都灵动起来。她的眼把她所有的缺点都遮饰过去。她的眼能替她的口说出最难以表达的心意与情感。她的眼能替她的心与脑开出可爱的花来。尽管她可能没有高深的知识,没有什么使人佩服的人格与行动,可是她的眼会使她征服一切;看见她的眼柳生便忘了考虑别的,而只觉得她可爱。她的眼中的光会走到人们的心里,使人心里立刻发狂!
       柳生推测这双媚眼的上面是一头漆黑的短发,到颈处向里弯进的那种短发。柳生搞不懂他后面有什么东西让这群姑娘咋笑未笑。柳生在暗忖。柳生决定回头去看个究竟。柳生无意中咬住那半个肉丸子,回转头。回头柳生发现只有远边三三两两几个男工在吃饭,再细看,也无啥东西,一个问号打在了柳生的大脑里。柳生吞咽下鲜美的肉丸子,等肉丸子安然达到目的地后,柳生转回头。柳生回过头后发现数双眼睛都在看他,立即,柳生阵脚大乱,难道问题出在自己?柳生忙低头检查衣扣,又用手在嘴角抹了几下,抹的过程中一颗饭粒从鼻尖掉下,柳生大窘,柳生的脸刹那红了。
      那几个女工毫无节制的大笑起来,她们没想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因某个小难堪竟满脸通红了。笑声如刺股,柳生片刻也坐不住 了。柳生站起来拿起碗急步离开食堂。当柳生迈开步行走时,笑声立时断绝,女工们目瞪口呆。心里隐隐的不忍。那双媚眼此刻流露出困惑如梨花带水。

       上棉的食堂有大小食堂之分,小食堂以早餐、夜宵为主,大食堂则主供米饭小菜为主,水饺、馒头为辅。大食堂原先摆的是大圆桌,凳面是布机梭子做成的,一看就知道是电焊工和木匠合作的结晶。有关食堂布局因为上面已讲的很多,就不重复了。
       食堂,是每个上棉人都要打交道的,不管你是接送族、家属族、单身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许多食堂的故事可讲。就是不讲故事,单单回忆某个时段的小菜,摆在圆桌上,也是很丰富的了!对于食堂的厨师们,每一个上棉人都有自己的印象。一开始是大锅菜,后来可以现炒现卖,菜大致在开水中走过一回,所以现炒也是比较快的。有的喜欢吃那个师傅炒的,有的喜欢吃另一个师傅炒的,炒的好吃的那位师傅的窗口,总是拥着许多人。相对来说,炒的口味不合群的师傅的窗口,就显的零清。
      一般来说,在外面窗口买菜饭都很拥挤,都急着吃好饭,好去干活。后来我和食堂里面的师傅都熟了,就往食堂后面进去,直接到里面炒菜的灶台边,把碗和别的等待着的排在一起,和师傅说一下我要“回锅肉”就可以去买饭了。
       大食堂里面,还设了小炒组、面食组,面食组有大肉馒头、水饺、面条等。我对放水饺的辛师傅的印象最深了,一者因为她做的好吃,二者因为她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话和气。经常去吃她做的水饺,路上看见她,我也会和她打声招呼,她也会热情的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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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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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吃好晚饭,我在电脑前坐下。

      打开QQ音乐,低低的听阿桑的《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思绪无端的飘荡开去。一眨眼,《重返上棉》写了不少日子了,离写好、写完,觉得不可能,就算文章标上最后一个符号,我的思绪还是像鸟儿一样,始终盘旋在上棉的上空,一圈又一圈,飞的累了,就停在锯齿形的厂房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女工忙碌的来回工作,看我熟悉的机器轰轰的旋转着。不经意的一转头,我看到了上棉做棒冰的房子。一瞬间,无数的往事,又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
      “棒冰”,多有诱惑力的名称呵!凡是上棉的职工,一到夏天,每月都会有适量的棒冰票可以发放。平时,我舍不得吃,把票积起来。到星期六下午的时候,我会向别人借个暖瓶,一下子用棒冰票换二十支棒冰,把棒冰装进暖瓶,再把暖瓶用衣服包住,背在肩上,跳上自行车疾速回家。我的家在上浦渔家渡,自行车踏的最快,也要两小时。依次经过的村庄是后龚、金家、渔门、吴家娄、上浦闸、上浦、浦下、胡家逮、徐湾、渔家渡,要是肩背了棒冰,一路上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就算最陡的金家和吴家娄的那二个陡坡,我也是硬生生的踏上的,怕棒冰融化啊!
       因为肩上有棒冰,我会特地先去汤浦塔山下村的外婆家转一下。 外婆自己是舍不得买棒冰吃的。一路上,我早把二十支棒冰分的煞清爽了。
       到汤浦塔山下村时,汗湿了我的衣裤,浑身湿漉漉的。在宋家台门外把自行车往台门上一靠,嘴喊着“外婆、外婆”,脚不着地跑进外婆家,一把将外婆从灶间里拖出来,手忙脚乱地把暖瓶打开,把二支棒冰塞到外婆的手里。又拿二支棒冰 跑到隔壁的二外婆家,塞到二外婆的手里。还没等二老明白怎回事,我已跳上自行车往渔家渡而去。
       从汤浦塔山下到渔家渡村有五里路,沿着小舜江塘埂走就可以了。过郑岸霞齐就到渔家渡村的渡口了。不巧的是,我连连大喊,渡船已到江中央了,急的我直叹气!没等渡船靠岸,我扛着自行车就跳下船,直奔家里。
      那个夜晚,是我们全家最幸福的夜晚了。沐着晚风,乘着凉,看流星,一支接着一支吃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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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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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冰房的东面,依山而建的是上棉消防队驻地。声名远播的上棉消防队,就设在去家属宿舍的后山路边。上棉消防队对上棉、对上虞在一定时期内,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每当有火灾发生时,他们总会及时出现,并奋不顾身的进行扑救!每次在厂内看到他们认真地练兵,我会由衷的带着敬佩的眼光向他们行注目礼。虽然今天,我不能全说出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容貌却永远刻在我的心里,不会忘记。

      在我的电工生涯中,电线杆爬的最高的就是布机车间旁边的杆子了。电线杆没经过艰苦的训练,是难爬的。会爬还不算,还要会在电线杆上工作。别看会做的人很简单,轻松,其实也是虚劲做的实足。
      进电工班的头半年,没活时,我会背凳高板去废花仓库门口,在那里有根没电线的水泥杆,练爬高。去练时,我是先把书上教的步骤背的滚熟,然后照步骤一步一步上去。爬时,手、脚、腰、眼的配合很重要,手要有劲,脚要灵活。下来比上去更难掌握,一不小心,下面的凳高板要掉下去的,如果掉下去,那就只有捧着水泥杆喊救兵了。
       爬到电线杆的顶头处,坐在横担上,低头看下面,自然觉的自己高高在上了。有人从下面经过,看她们惊叹的口气,骄傲感自生。坐在上面,心总是提着,稍一动,杆会摇,怕的我连对师傅喊:“杆会动了!”师傅摆摆手说:“会摇就没事,不会动倒危险啊!”师傅一说,胆就壮,干活也放开手脚了!
       杆还需多爬,多爬自然又快又稳,像专做外线的,我们就比不过他们了。
       在上棉厂大门口,有个打篮球的灯光球场。取名“灯光球场”,当然是球场上有足够亮的灯光,晚上可以继续比赛。在八十年代,上虞灯光球场是廖廖无几的,所以喜欢篮球运动的都知道上棉有个灯光球场,名气大大的。这次拍照片时,发现灯光球场名不符实了,球场上众多的灯都不见了踪迹,甚至球场四只角上的电线杆也不见了。过去的东西,要么是逐渐消失,要么只是记忆中的图片罢了。人也如此,物也如此。     球场上的电灯,我也曾修过。难度和厂大门卫的几盏路灯一样,一般长梯子下面还要垫桌子或车子,一高,爬上去时,小腿自然要哆嗦了。
       上棉每年都要举行操作比赛暨秋季职工运动会,灯光球场是篮球、排球、拔河的比赛场地。比赛时是四面围满了观众,热闹非凡的。虽说大家都是上棉人,但一旦分别代表各分厂、各车间参与比赛,也不客气了,关键时候也是拼的满头大汗的。啦啦队,自然也各分派别,各自为自己的车间人员拍手呐喊。我看过最精彩的一场是女子西纺细纱对二纺细纱的排球赛,就因为这场比赛,我从此也喜欢上了排球。
       灯光球场的南面,厂里在九十年代初,建了一排营业房。经营的是早餐,有光面、菜面、烤饺、豆浆、油条等等,在早班厂车到达的一段时间,早餐店是人满为患,争着买早餐。
       灯光球场给住在旁边的职工,也带来好处,比方晒可以在栏杆上晒被子,可以晒干菜等等。水稻收割时,附近农村里的也来晒晒谷什么的。所以,对灯光球场,许多人还是有感情的,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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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29: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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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重返上棉》没有写过一段文字,理由是:白天黑夜忙着细微的琐事。给自己下的结论是:混混厄厄地、低到尘埃里地活着。

      上棉的大多数男人,相对来讲比女工空闲轻松些。所以,上棉的男人都会买汰烧,并且都有一手。逛菜场,也是上棉男人每天的惯例之一。
     上棉的菜场原先在厂门口,工人俱乐部的旁边。菜场没有围墙,是路边搭一长溜的铁雨棚,雨棚下再用水泥五孔板搭一长溜的台子,生意就可以做了。菜贩多时摆不下,就在雨棚对面地上摆着,这样买菜时来去都有菜摊可以逛了。菜贩大多是附近祝家、蔡家、后龚等村人,菜也是他们自己地里种的。也有专门做生意的,比方卖海货、冷冻货、熟食、调味品、活鸡活鸭等摊位。菜贩的摊位大多是固定的,今天摆在哪里明天也是哪里。客串的就看哪里空着摆哪里。上棉人也都熟知买什么菜要到哪个摊位去买。菜场有人专管的,也适当的收费。菜场的清洁工作也专门有人清扫。
      上棉的菜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老早时别的菜场一般只有早上开集,而上棉的菜场因为都是按步上班的工人,条件相对来讲比农村里好一些,所以,上棉的菜场下午也开集的。生意和早上一样好,蔬菜也一样的新鲜。有喜欢钓鱼的男工,空了常去皂李湖钓鱼,钓的多了,也在菜场卖卖,换包香烟抽抽。有喜欢晚上去田畈放夜钓、捉蛇,然后早上拿到菜场来卖。看到灌在蛇皮袋里蠕动的活物,看新鲜的会围上一圈,议论是什么什么蛇,少酒浸浸还是油里爆爆。
      逛菜场,也是我们一班小青年的惯例,早晚自动都要去到到。发工资的那天,菜场特别闹热,菜贩也知道这天的生意比较好做。对烧菜,因为天天逛菜场,我也学了一手。我最拿手的就是葱盆鱼,鱼是二斤以上的活鲤鱼,葱是地葱。地葱比天葱香,看相好。现在,我还是认为我做的葱盆鱼是比较好吃的。
      上棉的菜场也吸引着外地的各色小贩,卖草药的、拔牙的、卖鞋的、卖菜刀的等等,这里也和其它的菜场一样,常会出现五湖四海的江湖人,他们带来的东西,偶尔成了我们上班时聊天的话题。
      后来,菜场越来越繁荣,附近村里的也来这里赶集,高峰时影响进厂的车辆进出,厂里决定把菜场迁移到家属宿舍那边,现在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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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30: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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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棉的家属宿舍,堪比百官城区的金鱼湾小区和文化小区。能够入住家属宿舍,是每个上棉人最初的目标。后来因为社会形势的发展,家境好一点的上棉人都到百官买房,在百官城区买房成了上棉人更高层次的目标。上棉的家属宿舍很大,房子总的大概有近四十幢。一开始是一楼,后来逐渐升为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生活设施也随着楼层的变化而进步。其中有个卫生间,是最大的进步,不用每天早晚麻烦地倒痰盂了。以前没有卫生间的,后来也纷纷改装了。其它,上棉厂里自己搞了个有线,也是非常引人自豪的。当时,香港的录像片大流行,一般人家很少拥有录像机,能看上录像。住在上棉家属宿舍就不一样,每晚都能看上一二只香港片,有时还放精采的连续集,真的是吊足了住集体宿舍的单身青工的胃口。所以,晚上去家属宿舍工友家里看电视,是单身青工主要的节目之一。

      上棉的家属宿舍我没能住上,因为想住的队伍排的很长,我也只能想想了。等结婚后父母帮我在百官买了房,就加入了接送族----每天乘厂车上下班。后来,因为儿子要吃奶,老婆又要上班,住在百官不方便,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我就租了一间套房,搬进了家属宿舍。我租的房东在二纺厂工作,因为他一家已住到了百官,房子空着。我通过董大姐的介绍,租了他的房。房子是新五楼,房子内的结构也是最新式的,二室一厅一厨一卫,三楼。房东里面的家具大多都在,给了我很大的方便。房子的装璜在当时也是挺考究的,墙上贴墙纸,房间的地上是小麦地板,厅间地上为油漆地面。卫生间和灶间贴了方正的瓷砖。房东他们也绝想不到,当初装璜的噶好,却也没住多少年头。
       我们一家住在家属宿舍,给我和老婆上班带来了数不清的方便。儿子我请了丈人娘来抱,我的任务就是买菜、烧菜、打开水。说实话,当时老婆买菜烧菜什么也不懂,在娘家时父母会烧给她们吃,所以还是我烧的好吃。另一个原因,是我体谅她,毕竟她要上运转班,挡车工的活比我辛苦多了,压力也挺大的,经常要包卷和接头考试,手势一不掌握好,考不及格,要扣奖金的。还要练,再补考,很复杂的。买菜烧菜,对我来讲,是不太用动脑子的,也不用特地想好,出去街上逛个来回,菜也就买好了。烧菜,也许是天性,也是轻易可以对付的。麻烦点的就是打开水了,打开水的地方在厂里面,上棉的男人大多担负了此重任。打开水的车篰每家上棉人都有一个,铁架大多是求机修工作的,电焊拿到电焊间烧的。车篰一般放三只热水瓶以上。车篰可以挂在自行车后车架上,打好开水,一顺溜的从厂的斜坡冲下,轻松的到家属宿舍。开水是早中晚大量供应的,只要你勤劳愿打。后来,接送的上棉人也加入了打开水回家的行列。一者因为山水的好喝,二者因为方便,回到百官家里直接可以用了。接送族的开水桶做成车篰的形状,可以直接挂在车架上。开水桶一开始是白铁做的,二层,中间放一层泡沫板,以保温。开水容量在七八瓶之上。后来因为白铁皮容易生锈,材料换成了不锈钢,放水的地方装上小巧的水笼头,进水的地方用旧的螺旋保险做盖头,自此,代表最成熟的开水桶模式形成。上棉人的开水桶也逐渐都朝着向这个模式靠拢。
       我住的套房对面,有个读小学的小姑娘,叫阿兰,她成了我儿子的小姐姐。阿兰像他爸,人长的比同龄人高许多,相貌像她妈,很漂亮的。她很喜欢抱我儿子,做好作业后,总会到我家抱抱我儿子。吃好晚饭,阿兰会和我们一去散散步,逗我儿子玩。在她的影响下,住在楼下的和旁边单元的小女孩也都成了我家的常客。在那段日子里,虽然养小孩很苦,阿兰和她的爸妈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也因为有他(她)们在,那段日子过的非常开心,快乐。
       内心,很希望什么时侯,和当初一样同阿兰她们一家再做一次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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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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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人口集中的村庄、乡镇都有自己的集会中心,比如农村里的大会堂和晒谷场,乡镇上的剧院、电影院。上棉也不例外,上棉也有自己的工人俱乐部,这是人类自身活动的需要。除了工作,精神生活也是必不可少、非常重要的。上棉的工人俱乐部建于哪一年,一时我也说不上,我九一年进厂时早已造好。在这个俱乐部里面,留下了每个上棉人的笑声、眼泪与怀念。开全厂职工代表大会在这里,开各种文艺晚会也在这里,做戏也是在这里,乒乓球比赛也在这里,放电影更是隔三差五的事了!俱乐部的二楼,设了工会的办公室,铜管乐队聚会室,图书阅览室和图书外借室。图书室有时晚上也开放,给上棉的青工提供了方便,给了他们学习的机会和场地。自然,我也成了图书室的常客,书看好后,马上就去换掉。那时我在汤浦镇上的图书室也办了本借书证,管理的老先生对我网开一面,容许我可以借六本,这样一来,我每天基本上有一本书可以看了。每星期自行车踏回去一趟,还书借书成了重要任务之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年,后来因为忙着找对象,书也少借少看了。业余时间的精力对付着谈恋爱,写情信,一起去游山玩水了。

      上棉俱乐部给予我最多的就是陪我度过了许多个寂寞孤独的夜晚。一个星期的二至三场的电影我是基本上场场到的。从农村里来的孩子,对电影都是无限的向往。幸福的是,在上棉每个星期都有二三场电影可以看,不是小狗掉进了粪缸了吗?!我把每次看的电影票,都贴在当天的日记角上,并且看好电影后,都要写一段诗化的感受录。看电影,看书,是我最大的爱好!
      在上棉俱乐部,我也曾上台表演过大合唱,唱的是《咱们工人有力量》,过了段日子,还去上虞剧院表演了。我的性格内向,腼腆,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大半,话说出口,肯定红到脖子根了。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是现代青年的缺点,尽管一直订阅着《演讲与口才》,还是改不了红脸的缺点,我看到老是不会改变了的,只是现在上了年纪,脸变黑了一时看不出而已。合唱还好,人多,我个子高,就可以躲在后面,有时忘了歌词,闭开嘴巴就行了,我想这是我为什么没拒绝参加的理由。
      上棉人对俱乐部印象最深的一次,我想应该是改制时,全厂职工参加的几次改制大会了。众多老工人那种对厂爱之深,恨之切的诉述,深深震憾了在座的每一个上棉人,说到情深处,台上头发银白的老工人边说边哭,引起了台下数千上棉人的共鸣,也都哭声一片!这么多年一起风风雨雨的走过来了,对上棉,每个上棉人都有很深很深的感情,无论是69师傅还是89师傅,对上棉,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三十多年啊,三十多年!上棉人怎能轻言的放弃呢!
      整个上棉好比一个大村庄,或者小集镇。大村庄和小集镇有的,上棉也一样少不了,比如幼儿园、小学。上棉对小学的称谓从某种意义上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上棉子弟小学,名称里面加进“子弟”两字,味道完全两样了,就像人民解放军老百姓称为“子弟”兵一样。上棉子弟小学,是专供上棉职工的小孩读书的,班级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齐全。我很少到子弟小学去,所以对它的叙述力不从心了,希望从这里读出去的人能看到此文,能接着说说在子弟小学的往事。
      子弟小学旁边的一幢楼是党校,我从打入党申请报告开始,这幢楼里开过不少关于入党的会。比如“建党积极分子培训班”等等。现在这二幢楼大多空着,只住了几个外地职工。
      从厂内到家属宿舍,有一条捷径,就是照片里的这条路。有了这条路,不用再去厂大门卫绕个大圈子,给步行的职工带来了方便,骑自行车的倒还是喜欢往大门口绕,因为路宽敞一些。这条路的坡上,设了门卫,派专人管理。路上还按装了路灯,以方便上夜班的职工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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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1 21:31: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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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思恋着一个女子,身体漫步在祝家庄的玉水河边,该是怎样的一种甜蜜与哀愁呢?

     我进上棉一晃二年了,逐渐融进了上棉的工作和生活中。每天吃好晚饭,我习惯一个人沿着祝家庄散散步。祝家庄,有个奇女子----祝英台,这是个家喻户晓的事情。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我依然觉得每天去祝家庄散散步,或许能碰上祝英台。玉水河边有洗衣的少女,我总会留心她的眉目,也许,少女一抬头,祝英台就出现了!心里怀着追寻很久很久以前祝英台的情愫,只要不是下太大的雨,我就是撑着雨伞,迎着风,也要去祝家庄的村巷走一走。
      那年的夏天,在下午三点返厂的厂车上,我不经意中,看到一个女子,女子的模样几乎就是我心中祝英台的翻版:乌黑发亮的一头短发,整齐的留海下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眼睛恍如会说话一般,灵动而飘逸。嘴鼻自然也是最美的搭配,肤色白晰清秀,神态淡然自若,飘然与红尘之外。我的魂也没有了,天底下竟有如此风韵如此气质的女子???我的目光再也离不开那女子半步。女子和伙伴的对话,我努力地侧耳倾听。车上人挤人,噪音多,我终于捕捉到一些线索,那女子大概在二棉上班,照班头排起来,是丙班。工种应该是细纱挡车。名字听她们呼来唤去,我猜那女子叫“中伊”。厂车在二棉加油站门口停下,“中伊”她们下车,往二棉走去。车开动了,我的目光还停留在“中伊”的背影上。
       二棉自此和我结了缘,二棉成了我日思夜想的圣地。一个星期后,我通过原先在上棉电工间学徒过的小祝,侧面了解那个叫“中伊”的女子,小祝已分配到二棉机动车间,自然比我知道的多了。我描述的模样和小祝说的差不多,小祝说他认识“中伊”,并且还可以带我去“中伊”的寝室讲讲空话。啊,有这种事体!我惊喜万分,又不能在小祝面前表现的过份兴奋,装作淡然地对小祝说,那就明天晚上你上班时,我过来。
       作了无数细微的准备,第二天晚上,我在小祝的引领下,第一次跨进了二棉的女寝室。没想到,小祝一走进女寝室,开门见山地说:“中伊,侬走过来,我上棉厂的师哥想和你讲讲空话啦!”一席话,说的我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忍不住出手扭了小祝一下。一个女子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走过来。对我说,你找我?我不认识这女子,忽然想起来,那天车上这女子也在。我连忙推说是小祝开玩笑的,赶紧退出寝室。这个就是“中伊”?我一身虚汗,心想搞错了搞错了。
      没多久,等我再次看到那个梦中女子时,我的心碎了。那晚在上棉电影院,我看到小祝和另外一男一女在一起看电影,我走过去打照呼,还没走近,我就发现那女子就是车上的那位!经小祝介绍,才知道女子是男的女朋友,男的也是二棉机动的。一瞬间,我从彩云间掉落在海面,我拼命的手舞足蹬,想抓根救命草。那晚放了什么电影,多年后,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女子的名字,我一直念念不忘,如果那天不搞错名字的话,我或许跟她有缘,因为那晚看电影,他们也是第一次。生命中,有的缘份一旦错过,今生今世就永远无法挽回。我郁闷,惆怅,我依旧回到了以前的规迹,每天黄昏,独自缓缓地漫步于祝家庄,玉水河边,看河中的水草恣意舞动,看远处村庄炊烟袅袅散去,看夜空中黑蝙蝠横七竖八的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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