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这娘俩，怎一个病字了得？（乃禾/文）

管理员

凌江这娘俩，怎一个病字了得？


乃禾/文




14号中午饭后，我随董老师走访又一户困难家庭。导航至东关街道凌江村村委附近后，我们随即等到前来接引我们的求助人黄明强。跟着他走进一个农家小院，清爽、干净的院落让我眼前一亮。一脚跨进门，便见左边房间床上有人躺着，红色的秋凉被盖住了身子。


“这是我娘，去年查出脑子里有个瘤，现在这瘤越长越大，压迫神经，起不了床，右手不受控制，吃饭都需要人喂，也不会讲话，有时候也不认得我。我娘本来就有毛病，糖尿病加上精神病……”


他的开场白就将人带入一种压抑的氛围里。谁知，落座后，听他讲述家里这十几年来的遭遇，更令人唏嘘不已。


他先直接说上午去透析了，是去医院做了血透，所以跟董老师约定的时间最好是下午。他告知我们，自己患有尿毒症已十几年，每周要做三次。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次得病晕倒，眼睛昏花，连站在面前的人形都看不清。急诊就医后，医生说是肾功能问题，两只肾大小都不及正常的一半，血压上下压都飙升到200多，第二天便转去杭州治疗。


当问及他病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致病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先天时，他认为，患病原因可能是过度劳累、身体透支。他说当时他在亲戚开的快递公司做，上下搬动物品需要力气，劳动强度大。而在做快递小哥前，他前后在附近的大公司分厂里打过几年工。


他说，最初看病基本都是自费，因为只有厂里交的一点医保，自己还脱保了，所以最初的那十几万，自己家里凑点，再向村人借。他说为治疗，光颈部和手上动了两次手术就花费八万多，血透每月需要支出一万。为省医药费用，本来每周安排三次血透，他跟医生要求减少一次，这样可以节省五六百元，有的项目也是能省则省。


后来，他家评了低保户，现在每月自负四五百元。但是，每个人用药不同，有的项目做不起他就选择不做，再说有的还是进不了特病项目。比如他今年就有两次胃溃疡，还有像他这样隔天做血透，好多指标都下降了，特别是缺少营养物质蛋白质，要不断地补充，每瓶需要几百元。


这些数据是冷冰冰的，对于我这个向来数学不好的人来说，更是无法计算清楚，至于那些医药专业术语，更是陌生，听得不明所以，自然无法清楚地准确转述。但对小黄来说，这就是他这十多年来的日常，是他的生活，更是他维持基本的生命必需。


听他说他爸爸两年前去世，爸爸之前是油漆工。这房子建有三四十年了，外墙是村里帮忙刚刚粉刷过。现在家里就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说到妈妈，小黄的话语自然又多了起来。


他说妈妈虽然有精神疾病，但本来还能起来动动，他指指门口的轮椅说。现在，他带着妈妈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脑瘤越来越大，动手术的话，要做开颅手术，但妈妈有糖尿病，手术风险大，再说，他也承担不起这费用，只能让妈妈病在床上，自己多照顾护理，喂饭，清理大小便、污物等。为此，他也不去楼上睡，他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躺，有时甚至就在妈妈的脚后头蜷缩一下。他还说到申请到了长护险，享受到了每次一小时的免费上门服务。


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年轻人，因刚做过血透后，说话声音也略显疲惫，如泣如诉，我有点不忍倾听。但董老师还是狠心地问了他有没有找过对象，现在靠什么生活。


小黄说，他是83年出生的，今年43岁，那时一得知这样的病，就没有找对象的念头了。现在母子俩基本就靠低保生活，还有村里镇里救助。亲戚基本上都是打工族，能借的也都借遍了。他指着墙上挂着的十字绣说，这是小姨的手艺，是早些年送来的。我其实早就看到了，一幅是“马到成功”，还有一幅是“家和万事兴”。


“赠我一场病又慢慢痊愈摇风铃”，有首歌里是这么唱的。眼前的小黄，虽然病着，但他把院子、房间、厨房收拾得干净明亮，简直是一尘不染。人生真是难得，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小黄定是将这作为自己的清净修行，以孝报答母亲生养之恩，再祈祷重塑自己的生命。人间值得，人间有病苦也有最朴实真实的美好。


2025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