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爹囡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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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爹囡都不容易


乃禾/文




从上一户求助人家出来，我们就来到汤浦镇另外一个村。董老师说这是他外婆家，从小在这里长大，俗话说“一堡娘三堡舅”，董老师联系上了一个“舅舅”，在舅舅的带路下，来到了他帮着牵线的求助人家里。


一看这家章姓主人穿着背心，右手胳臂上贴着凸起明显的一块白色纱布，“生病挂盐水了？”我还只是心里揣测，他就自述，“做化疗了，刚回来”。他继续直言不讳，“是癌”，问是哪里，他说“胃里”，还试着撩起背心的下摆，露出一排手术后的缝线，问什么时候动的手术，“上个月7月26号”。


他看上去已经风轻云淡，始终笑眯眯地，69岁的他，精瘦一个，皮肤晒得铜色，生活给了他出的是什么题，他又是怎么答的啊。


旁边的他的女儿替他答了部分，她说其实一年前去动手术的话，可能没这么严重，他自己也补充，谁知道动了手术还要化疗，还不知道要化几次，一个月要去一次。


可是，一年前，他老伴还在，只是一直瘫着，三四年了，离不了他的照顾，这样，他自己的病就只能一直拖着，“后来，她阳了么，倒灶哉。”他这样说着。


唯一的女儿是92年生的，丽水一专科学校毕业，曾经从事互联网物流方面工作，工作强度大，身体透支严重，年纪轻轻却驼着背，直不起腰，离职后，动了个手术，妇科方面的，她说她还算是幸运的，手术后病理切片检查是良性的。她说物流工作就是抢时间，有同事甚至过劳猝死。


“那你也是个病人啊？”我心疼她。女孩笑笑说，自己现在还好，之前余姚找了份工作，现在要照顾父亲，说之后还打算读个在职研究生。似乎话题不怎么沉重，我就跟她开起了玩笑，问她找了男朋友没有，她倒也大方的，说没有啊，不想找，说现在男孩子也现实，之前妈妈一直病着，咱这样的境况，肯定要拖累他们啊。妈妈一走，就有许多人上门来说媒，她一一拒绝了。“我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我一时词穷，找不出安慰的话语，不经她人苦，怎么好给她许个玫瑰色的梦呢。


我们说起了这一间屋子，东南方向，外面遮阴，还算凉快，有这么小小的栖身之处，也算是个安慰。


2024年8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