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银：路遥何以崇高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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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炳银：路遥何以崇高和伟大


来源：中国艺术报　　李炳银　


路遥逝世30多年了。可是，路遥的人生和他的文学创作却日益成为一个重要话题，被人们一再提起和研究讲述。在这些讲述中，因为各种的角度和侧重、各自的见识和发现，路遥从中获得新生，愈加鲜活立体起来。


尚飞鹏是路遥的陕北老乡，年龄相当，二人曾经有过不少接触和交往。路遥创作小说，尚飞鹏写诗，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成果显著。尚飞鹏写了不少感受研究路遥的文章，还应邀为8集纪录片《路遥》撰稿，该片在中央和地方电视台多次播出，反响很好。最近，尚飞鹏将自己所写的，发表过和未发表的文章连同《路遥》剧本一起，结集为《复活的路遥》，由黄河出版传媒集团阳光出版社出版。这是有关路遥的又一种新鲜讲述，十分令人欣慰和高兴。


路遥42岁不幸英年早逝，非常令人痛心。我也是路遥的朋友，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会这样突然中断。当路遥突然故去之后，鉴于路遥的创作成就和艰辛人生，人们这才渐渐地意识和发现路遥的珍贵价值和丰富内容，开始关注、阅读、研究、总结路遥。因为路遥和他的文学创作，中国文学又有了一个新的视点和领域——路遥研究。


《复活的路遥》形象生动地再现了路遥艰辛曲折和奋发作为的人生历程，书中既真实追踪了路遥人生的印迹，也在不断深入地感受着路遥的精神成长、性格特点和文学表达风格内容，很好地描绘了路遥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生活就是无休止的奋斗”“要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从尚飞鹏的文字叙述中我们看到，当年贫瘠的陕北高原，给予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路遥许多的苦难，穷困、饥饿、苦闷、彷徨、辛劳、向往、理想、奋斗等都伴随着他的生活成长而展开。好在这里有不屈的民众和不向命运低头的坚毅性格和精神，有将各种不同的命运融化进信天游民歌的丰富文化。所以，路遥在这样的环境生发和成长了起来，以至得到巨大的创造和升华，死而复活，精彩“再生”！


本书收集了多篇尚飞鹏多年来阅读感受路遥的单篇文章。这些文章有相当长的时间写作跨度，也似乎不是系统的构思设计，而是有感而发的即时感悟，但这些文字，是尚飞鹏对路遥真实的感知记录，是爱的记忆，是个人化的思考认识，因此很有参考价值。在尚飞鹏的感受中，路遥“写作是始终站在最底层人的一边”“背负着沉重的民族苦难史”“苦苦挣扎在生命的边缘”，以血泪乃至牺牲的代价，去追寻和努力实现人生的价值及生命的理想。所以，他认为《平凡的世界》是“悲剧小说”，路遥是以“英雄”般的气质和担当，为处于不幸环境命运中的人们，开辟着生活与伸向理想的通道。路遥的精神，就是绝不向困难命运屈服，要满怀理想地追求自由，正确承担自身应负社会义务的顽强努力行动。在尚飞鹏看来，路遥是现实的，但他却不盲目和被制式化。“复活”路遥，就是要像路遥那样，“最反对虚伪，最反感夸夸其谈”，坚守“朴实、真诚、善良、坚强、忍耐的本色”。在路遥看来：“作家的劳动绝不是取悦于当代，更重要的是给历史一个深厚的交待。如果为微小的收获而沾沾自喜，本身就是一种无价值的表现。”认识路遥，也不是只看见他的成功和绚烂，而要从他的作品中寻找和感受路遥高尚、善良、纯洁、坚毅、深刻、理想的精神。


书中有一组题为《我给路遥说》的文章，是尚飞鹏围绕路遥和他的作品及其影响发生的感触思考。突然的意识，无意的发现，猛然的醒悟，顿然的理解，忽然的记忆……就像繁星满天的夜晚，构成了灿烂的夜空，十分的迷人和深邃。在这些点点滴滴的表达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路遥的为人、性格、创作、心思、困惑、奋发、坚强。例如早年在由壶口瀑布返回的路上，路遥就突然唱起陕北民歌：“青天蓝天老蓝天，杀人的老天不眨眼……”悲伤凄凉的调子和路遥伤感忧伤的表现情景令作者永难忘记。在这里，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尚飞鹏逐渐不断了解感受理解崇敬路遥的进程。他说路遥走了一条“向死而生的路”“路遥是我的精神的榜样”。


路遥研究，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个体作家研究的课题，而是中国乃至世界一种特殊典型的作家创作人生和创作艺术内容表现的文化项目了。《复活的路遥》的出版，看是一部似乎并非系统专题的路遥研究，但却是很具备研究性质的作品，其中大量原生状态的资料信息和个性真诚的感悟，是从大量不同的点、角度认识研究路遥的很好成果和参照。由此可见，《复活的路遥》的出版面世，无疑对丰富有益于路遥研究的推进发生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