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百出”作何解释？在现实生活中，“花样百出”多用于创新，含有褒义。例如：“别看他人小，点子还不少，简直是花样百出。”形容做事的方式和手法非常多，形形色色导致眼花缭乱。
今天我所说的“花样百出”，是另一种含义，即绣娘刺绣中的一道工序。如果要用文字述说，“花样”那就是刺绣图案的“样式”。而样式一般有两种：一是手描，二是纸剪。那么“百出”就指众多。绣娘手中的花样，何至百出？“百”字代表众多。因为绣案都需有“样”，那么这个“样”就无法统计了！
我喜爱越绣收藏，不仅收藏绣件多款，针法数种，更有“越绣花样”十张。当然，“花样”指的是第二种样式——纸剪。
手描的花样往往被下道工序所覆盖，在绣娘针针线线的刺绣中了无踪迹。纸剪的花样则不然，用过的在绣品中覆盖殆尽，不见踪迹；没有使用过的，仍留在绣娘的收存中，今天尚能目睹它们的芳容。在刺绣中，纸剪的花样用处很多，它大多用于鞋面刺绣、挂件、荷包、笔袋、扇袋、粉扑等。图案以花为主，有枝有叶有蔓，用双层白纸剪出。剪成后，正好是左右对称一对。绣娘根据不同人不同喜好，剪出各种图案。如果绣鞋头花样，那采用一朵花，显于鞋头；有人喜欢鞋帮有花，剪样时可延至鞋帮。也有剪成连枝形的，如连枝牡丹、连枝花卉等。花样一般都是绣娘自剪，想要绣什么就剪什么，非常自如。她们剪样手法灵巧，图案精妙，花式悦目，数张白纸转眼间变幻为帧帧花卉图案。我收藏的花样中，有鞋头花、鞋帮花，它结构严正，花式飘逸，叶润枝秀，极具灵气。如果绣上多彩丝线，那是一支娇艳欲滴的花朵。
上世纪八十年代，百官镇曾有过一位剪花样的高手，常在上街谷家弄口设摊。她坐在小凳上，面前有一方凳，上面放数本书，书中一页一页夹置着花样。她坐在小凳上，用手上的剪子灵巧地剪着花样。她叫谷三娘，在弄口剪卖花样，夹在书中的花样何止百种。如果书中的花样不合买主要求，她也可以“私人定制”，根据买主的要求和喜好，立马开剪。不一会，新剪的花样就会放在买主手上。谷三娘不仅剪花样出众，还是一位绣花能人。她的花样寓意吉祥、花式蕴俊，没有深厚的文化素养和长年的技能积累，是不能达此境界的。
花式繁多，图案变化，这是越绣的一大特色。“一草一木”上绣品，“一人一物”占主位，“一鳞一爪”成绣件。越绣的花样更具图案性、抽象性，很少写实。显著的例子是“八洞神仙”，不绣神仙形体，常用“八洞神仙”手中的道具替代。如吕洞宾用一把“剑”替代，汉钟离绣一把“扇”替代。并有非常好听的名称——“暗八仙”。我收藏的凤凰花样，就是脱离了写实，采用图案式的花样来表现翩翩起舞的凤凰，它是那样优雅、舒展，线条流畅，布局严整，可称花样中的精品。
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一是共同赏读越绣的花样，二则追忆花样的存在及远去的倩影。失去的东西，或许更值得怀念。
发表于 2019-7-31 09: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