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路过双拐（作者：蒹葭）

再生者为何

                              没有路过双拐

                                                                      作者：蒹葭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在去往会篁村紫烟家时，因不熟悉路，不敢冒然入村。电话联系好后，我们车子暂且停在水库边上，等紫烟来领路。
      我和金老师在菜地里看各种姿态的菜，看冬日水库静谧的幽绿，看库边上一个簟匠师傅在剖毛竹。我还走进道路边的竹林，不着边际想“竹林七贤”文化。
      在这时候，走来一个拄双拐的男子。两条腿从膝盖之下到脚踝用棉护膝帮着。同伴上去和他说话，我还以为就是在向他问路。等从紫烟家出来后，同伴说一句：“我们先去刚才那个拄拐杖的人家里。”呵，不得不说，同伴的慈善，对事不对人，没有预设。怀上了一颗善于发现的心，一路沉默践行。
       拄拐杖男子的家，在会篁新村会胡村，他的房子三面都是竹林，真就和青竹住在一起。男子一边把我们迎往家门，一边打预防针似的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没什么东西的，除了大门，里面连门也没有一扇的。”
      男子叫胡其龙，62岁。妻子的名字很好听，叫三月。是湖南人。男子是在他48岁那年经人介绍娶得三月的，当年三月28岁。如今，儿子垚垚14岁，初中二年级。
      男子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如今的房子是八年前，几个朋友见他人到半百结婚生子，为了鼓励鼓励他，借钱给他，他把老屋翻成了新楼屋。
       正像他自己所说，家里的摆设乏善可陈。房间与房间之间没有隔断，风窜来窜去，金老师已不一止次悄悄对我说冷。
       胡其龙拿出几张病情记录，出院记录，还有一张14年年底打给村委的申请报告。看着这样书面资料，再结合详细面询，他目前面临的困境慢慢清晰。
       病历上，上虞和杭州两地医院，均确诊为“双膝痹证，退行性关节炎”。第一次手术是在2012年5月，在上虞中医院，是左右膝半月板置换。第二次手术是在杭州动的，住院18天，是右脚再次手术。如果有钱了，现在左脚又必须手术了。前两次手术一共化去十多万，全是借来的钱，新农保报销了五万八。第一次手术后，已评残肢体四级。胡其龙说，医生有预后，如果手术成功，他以后的日子可以自主在平地上行走。
       “你们长塘靠竹吃竹，上竹山挖笋，以后也不行？”我问。
       “自己能在平路上走，不用扶不用拐杖，已很好了。”他摇着头。
        妻子今年42岁，在杭州一个快餐店做洗碗工，每月1200工资。问他现在日常生活开支靠什么，他光剩摇头。
       八年前造房子是借来的钱，还没还过一分。2012年到现在看病也是借的，也没还过钱。现在，靠妻子1200元工资，一家三人糊口都成问题，不用说存下钱来去动第三次手术了。
       问起垚垚，胡其龙的脸上有了笑容。真正的老头儿子啊，不知道他疼儿子会疼到什么样。14岁的男孩，正长身体呢，这位老爸，有能力让他的宝贝吃饱穿暖吗？
      临走，我们建议他，第一，上儿子学校班主任那打听一下，免费营养中午餐的事。第二，向村委申请一下低保户。第三，残联每年也有临时性慰问的，去问问也好。
       挥别拄着双拐的胡其龙与他那幢被竹子围着的小楼，突然想起“竹韵清扬”这个ID。如果他也在此地，他的笛声里是不是会多一丝苦浊音呢？那时的苏东坡说——黄芦苦竹绕宅生。
       呵呵，似乎又离题了。


                                广陵行

       广陵，这个地名与风雅连在一起，下午四点多，一行三人来到了今天的最后一站——广陵村。
      一个熟悉婷婷家的人，帮我们领到了女孩婷婷家。
      婷婷爷爷80岁，奶奶71岁，爸爸53岁，妈妈43，婷婷11岁。
      爸爸荣海是木匠，是全家的经济来源。妈妈是嵊州石璜人，身体不怎么样，前几年做过胆囊摘除术，如今肝肾也结石，无钱，坚持着不动手术。她婆婆一个劲在旁边说：“她不会做活，从来不干活的”。后来才知，妈妈有点弱智。大女儿23岁，已出嫁邻村会胡，育有一子两岁。大女儿也弱智，孩子靠婆婆带着。夫家经济状况不好。小女儿就读篁村小学五年级，成绩不太好。不过看上去好像没有弱智。
      这家人已开始领取低保金，每月800元。
      《广陵散》作刚毅决绝声，嵇康文辞壮丽个性斐然。没想到第一次去心中琴音之所，竟然与两代弱智连在了一起。
        呵呵，广陵误。

                                                                                       2015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