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在医院，朋友生二胎，出了点问题，最后剖宫术，一女孩，七斤三两。母女平安。
到家十二点多了。惊闻吕红于昨天晚上十点零五分走了。而我们昨天上午还和她一起。
我不认识她，也没多少对她的了解。昨天也是跟着“灯者”跨进吕红家的门。他们熟门熟路，进门右拐，直奔她的房间。吕红是点亮一盏灯的长期受助者，这个我知道一点，在报纸读过文章，在青春广场默默看过灯组织为她举行的慈善晚会。
病人总是瘦的，这点我有准备。只是因为她的年轻，因此，她的干瘦就突兀了。瘦，眼睛就显得大，她已没有力气表情，定定地盯着我们看时，她的眼睛我一开始不敢看。后来，不知是谁说她左眼是瞎的。她一周前开始不会说话了。她嘴唇干得开裂，我想让她喝点水。又发现她的牙齿和嘴唇已糊实，里面是脓和血，成痂。。。一阵痉挛。。。没有更合适的工具，只能拿吸管，醮点水，设法把她嘴唇弄湿，润开。奶奶拿来了海绵棒。我小心又只能大胆着用海绵棒把她嘴唇弄开，给她洗牙。嘴巴里全是黄的脓水红的血水，还有脱落的唇皮。。。。为能看清，我一定把泪憋回眼眶里了，不能落在镜片上，这样就模糊了。我护理过病人，这样的手感上沾滞和她嘴里出来的味道，吕红应该好几天没进水了。董老师转身想去买个滴管，小店没有。只能换水洗干净海绵棒，然后，拿海绵棒喂。润进去一点，我跟着高兴一点。她右眼渐渐。。。泪水盈眶。我不能哭，不能，我要能看清她又破又薄的嘴唇，不能再弄疼她。我擦干她的泪，告诉她：“吕红，不要哭，咱不难过。”这无疑更是说给自己听。她已至此，我不能让她看到泪光。
一个人不吃不喝不挂水，能撑几天 ？真想抱抱她，可无从下手，她像纸片一样耷在床面上。我回头见志愿者们个个眼圈发红。张姐戴上墨镜，可啜泣红了的鼻子她没能遮住。
我们要离开了。进屋和吕红告别。她完全听懂了，泪又一次涌满了眼眶。握住她右手，她的手在我手里下沉。我左手托在她手上，顺势两手搓她手，手心敏感，我感觉她的骨节在动。这样，使得我放不了手，想留下来。
在后间，董老师把他的手机号写在药盒上，交给奶奶。这个细心的男人，嗫嚅着说，有事打他电话。我一下子想到，他应该是想让吕红奶奶告诉他吕红的大期。
也许就是这一个号码，吕红奶奶昨晚打通了。。。
这个号码，肯定会让吕红奶奶用上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不知道吕红以前的事，也不甚了解点亮一盏灯对吕红施助的详情。我就去了那么一次，一次即永远。有一首歌说：“就算是为了分离和你相遇。”嗯，或许，我赶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对着我的脸用最后的力气流泪，说留恋；我就想憋回去泪让你再喝哪怕一口人间的白开水。
珍惜，珍惜我的欣慰与郁闷。珍惜小小幸福与颠沛流离。珍惜很少的幸运与习惯了的不公。珍惜得到和失去。
呵，本不是一热络的人。可现在，当下，很想热爱，包括邻居家装修的声音。。。。
20140608下午
发表于 2014-6-10 08:57:06
发表于 2014-6-16 16:1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