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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写作非为社会担当,而为自我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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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2 12:32: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阎连科:写作非为社会担当,而为自我实现

来源:东方早报

刊阎连科的作品本身也充满话题性。从上至下依次为《受活》、《风雅颂》、《丁庄梦》、《坚硬如水》、《年月日》


阎连科的作品总是被认为在反映和剖析社会现实,2006年出版的《丁庄梦》是中国第一部抒写艾滋病题材的长篇小说,2009年的《受活》获得第三届老舍文学奖,获奖理由是“在某种程度上,《受活》是一部特殊历史时期的‘民族精神史’”。因此,阎连科一直被认为是“中国最有担当的作家”。

但他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否定了外界加诸他的标签和印象:“你不要对我说,我要对社会做什么承担,对灵魂要做什么承担,我不会为了这种东西去写,我所做的只是让我的写作更有个人意义,而不是社会意义。”

第五届布克国际文学奖评委会近日公布了2013年度提名作家名单,继王安忆和苏童之后,阎连科成为第三位入围该文学奖的中国作家。今年的布克国际文学奖将于5月22日在伦敦公布。阎连科日前接受了早报记者专访,对于入围这个国际文学大奖,阎连科对早报记者说,他对获奖并不抱太大希望。

对于自己此次入围布克国际文学奖,阎连科表示也是从网上才知道这个消息。他对自己获奖也没有什么信心,他开玩笑说,在国际大奖评选上,他习惯于陪榜。“我有点习以为常了,这就是一个陪榜的过程,之前也获过很多奖项的提名,我要‘将陪榜进行到底’。”去年3月,正在香港浸会大学驻校的阎连科,在香港参加了亚洲布克奖的揭晓仪式,当时他败给了韩国作家申京淑。此外,阎连科几乎每年都入围一些国外文学奖。

阎连科并不对此次的布克奖有太多期待,他现在忙着修改自己的新长篇,这部新作草稿在去年8月就已经完成了,自那以后就是漫长的修改和等待出版期。他表示春节前一定要修改完,春天交稿。

往届布克国际文学奖得主均为国际知名作家,前四届获奖者是美国的菲利普·罗斯、加拿大的爱丽丝·门罗、尼日利亚的钦努阿·阿契贝、阿尔巴尼亚的小说家伊斯梅尔·卡达莱。今年的10人提名名单中也不乏国际重量级作家,如以色列著名作家阿哈龙·阿佩尔费尔德,2009年龚古尔奖得主玛丽·恩迪亚耶,两度获得普利策奖的美国作家玛丽莲·罗宾逊。但除此之外,其他入围作家的国际知名度并不高,所以相比往年,今年的入围名单分量有一点轻,但地域代表性更全面。

布克国际文学奖每两年颁发一次,奖金6万英镑,一位由获奖者指定的英译者也可同时获得1.5万英镑的奖励。在世作家无论国别,曾以英文写作或作品有英译本发表,均有资格参评。而此次阎连科能入围今年的布克国际文学奖,也归功于他的代表作《受活》英文版在去年出版。但布克国际文学奖在评选中,考量的是候选人的全部作品而非某部作品。在今年的5人评委中,首次出现华裔作家代表,就是在美国用英文写作的李翊云,但阎连科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位在美国的华裔女作家。


“我想自己已经到了写作自由的境界”

东方早报:记得去年上半年在香港遇到你时,你正在香港浸会大学做驻校作家,你当时说正在写新长篇,现在这部小说完成了吗?

阎连科:初稿是在去年8月完成的,从那时写完到现在就每天晃着、玩着。这两天刚开始修改这部小说,看能否在春节完成一稿修改,然后春天的时候交出去出版,这样一整年我都可以放松一下了。我还是那种习惯,每两年写一个长篇,写完给自己放个假,可以写点其他零碎的东西。

东方早报:你上一本长篇小说《四书》只在台湾出版,有没有想过这部新长篇的出版命运?

阎连科:我想不是没有只能在台湾出版的可能,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管,先改出来再说,把自己最满意部分写出来。我的写作总是面临一种特别的“关照”或者“关爱”,既然这样就索性放开写。我现在不会为了出版,做特别的妥协,否则是对自己的伤害。我想自己已经到了写作自由的境界。但《四书》如果放在十年前,可能就会被出版社接受。出版环境有着间歇性的癫狂症状,时好时坏,时宽时窄,你不能掌握好那个尺度再去写,你不能等待那扇窗开了再去写,你能做的就是赶紧去写。

东方早报:但是《四书》没有被内地出版社接受,当时对你还是有些打击?

阎连科:没有。《四书》没能内地出版对我几乎没有特别大的打击,如果真的算有也就是少了一笔稿费。当然最遗憾的是,许多读者希望能看到,但是没有。其实当时写完《四书》这本书,我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我想,要达到写作上的完全自由,你就得放弃一些东西,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说好,让读者、批评家、意识形态等都接受,那你只能退守和放弃。但我还是希望新作品不要出现《四书》这样的情况。

东方早报:你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

阎连科:毕竟我对这个社会还充满希望,你心里知道它不会有特别大的改变,不会在一夜之间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但我们总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抱着改变的希望。可是即便有了变化,你也不会欢呼雀跃。如果说,我写完这部小说不能在内地出版,这真是非常小的事情;但与此同时,因为它没有出版,你就知道我们的生活没有变化。别的作家对这些问题,可能没有这么敏感。

东方早报:“阎连科”三个字本身成了敏感词?

阎连科:我想这个名字成了一个符号。这里不是说,我比别人写得好,但就是有些特殊的东西落在了这名字的人身上。我完成的这部新长篇就是要回答,过去三十年,中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可以说,都是“改革开放”带来的,但这个词是全部的原因吗?我们说到改革开放的时候,都在说具体的政策和制度,可本质上都是人,具体的每个人在这三十年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这恰恰是文学应该去关注的。


“周围的人都觉得我的写作是有问题的”

东方早报:你在这部新长篇里对现实的观照,是否受到去年你房子拆迁事件的影响?

阎连科:没有,因为这是我很多年都想写的小说。拆迁事件对个人生活可能有影响,但对写作不会。不能让这个事情干扰自己的写作,这个要十分清楚。如果真的要说有变化的话,就是我最后把《北京,最后的纪念》写成了主旋律,甚至我都觉得,这本书写的那种美,有些恬不知耻。

或者这么说,拆迁这样一个事情,落实到具体的生活,可能是天大的事情,但在整个中国社会中,又是多么小的事情。可就是这么小的事情,当你身临其中的时候,你会发现遇到这种事件的群体庞大到不可思议。

东方早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拆迁事件都没有写到小说里去,那你小说中的经验来自哪里?

阎连科:每年我都会回到河南老家去看看,因为你毕竟曾在那里生活,母亲、姐姐、哥哥全家人都在那块土地上。你回去几天听到的、看到的够你写一两年。但经过长期的观察你又会发现,每次听到看到的其实也差不多,有很多重复之处。那怎么办?我会觉得,更重要的是做一个“明白人”,能明白很多事情为什么这样发生或者那样发生。相比河南老家,我在北京的日日夜夜就不是生活?和老婆孩子吵吵闹闹就不是生活?我经常说,这些对文学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做一个文学上可以超越的明白人,这远比你身边一堆世俗的生活更重要。

东方早报:你在去年那篇散文《丧犬的一年》里,其实自我怀疑了个人写作的意义,因为有太多人无法理解你的写作,包括你的亲人。在那篇文章里,你引用了很多亲人对你的劝告,就是要写好的东西,别“越老越糊涂”。亲人的劝告会让你质疑自己的工作吗?

阎连科:现在写作很难说为了什么。以前写作,可能是为当官,为了逃离土地,现在你就会发现,除了写作,你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我已经55岁了,只能去写小说。而我又觉得人既然活着就要做点事情,你不要对我说,我要对社会做什么承担,对灵魂要做什么承担,我不会为了这种东西去写,我所做的只是让我的写作更有个人意义,而不是社会意义。很多人说,阎连科是中国最有担当的作家,可是我也只能写这类东西,要么别写。

对于我身边那些亲人对我的看法,我非常理解他们。可是我非常痛心的是,周围的那些人包括我的亲人都认为我写得不好,他们有自己理解的“好”的文学,这让你极其无奈。在我最日常的生活环境里,几乎所有的朋友,所有人都觉得我这样的写作是有问题的。我的文学观、我的世界观,在别人看来是有问题的。

东方早报:你不担心那些写作上的限制,不担心亲人的质疑,那么你对个人写作的担心是什么?

阎连科:发现现在的写作和此前有重复的地方,发现创新的难度越来越大,从内容到形式都是如此,创新越来越难,有时候都有一种很泄气的感觉。如果真的重复,多写一本和少写一本,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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