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心更秋（乃禾/文）

再生者为何

      天凉，心更秋

                              乃禾/文

    一听说今天走访对象是位尿毒症病患者，我脑中先行浮现出白色的如输液管样的塑料管子，还有诸如透析，和换肾等词，这些都是浏览点灯走访记里普及到的医学科普知识，一如蒹葭的这篇《生命如果要用钱去换》（2014年10月11日）（链接http://bbs.dlyzd.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9737&extra=page%3D6）中详细记载的。
    午后，我们按求助者提供的地址，导航到汤浦XX村（根据求助人意愿，故隐掉），在村口的询问通话中，见有一男子开门寻找，心想，该是他了，车靠近，一问果然是的，于是，我先下车，同伴把车停到安全又阴凉的地去。
    一进院门，就见道地特别开阔清爽，秋日的阳光虽没有几天前的威猛，但毫无保留地普照在院子里，使得道地更加白亮刺眼。

   进得门去，这个男主人就是求助者本人，阿灿很利索地泡出两杯茶来。按房屋结构，这应该是“堂前”，按摆设来看，又应该是餐厅，一张圆桌摆在中间，边柜里能看到零星的玩具和基本书。一侧靠墙，码着五六只纸板箱。话题就由这几只纸板箱展开。
   因为，这箱里装着的就是透析用的药材。阿灿说这样的腹透液每天做4次，一个月要用17箱。他说，楼上有一处隔开的无菌空间用来做透析。他说，说是无菌，但使用一段时间后，肯定也会沾染细菌什么的，那就必须去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因为免疫力低下，特别怕感冒。可以想象，医疗诊断书上的专业术语——尿毒症，维持性腹膜透析，高血压，肾性贫血，显得有多无情而冰冷，而阿灿还4处兼而有之，可想而知，他的机体在这几年累日的“透”中也被“析”出生命该有的精气神，所以才如此地消瘦。要知道，他才36岁啊，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生。本来么，他也应该是今年国家生育政策放开后生“二宝”的主力军，然而，他说，这他哪敢奢望呢，早已经成了拖累妻儿二老的负担了。

   他说，他本来是油漆工，妻子来自外省。5年前的晚饭后，他跟平常一样安稳地看电视，突然，眼睛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先后去杭州、上海医院检查、治疗，已经花去医疗费30多万元。像这样的透析，虽有农保可以报销部分，但报销后每月还需要1800多元。好在医院服务也周到，这一箱箱的，都是医院直接送上门的。妻子在汤浦镇上打零工，不离不弃已属万幸，儿子的生活也主要靠她。儿子已经8岁，下半年读二年级，成绩还好。
   没有见到二老，阿灿说，他爹属龙，已经65岁，她妈也已经60，因为他爸是老党员，家里又这样的经济状况，村里照顾二老打扫卫生，有些零钱可以贴补家用。这个家还需要父母支撑，否则，自己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说到这，这正值壮年的男人，脸色黯然，一副愧对双亲又无能为力的虚弱样。他说这房子建造时，他才19岁，当初，这两层的小洋房在村里还算气派的，如今，反而走下坡路，入不敷出，要政府救济帮衬着度日。其他，他说红十字会的志愿者一年会来两次，送来些慰问品。
   当我真心夸赞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亮堂时，这男人反而觉得不自在。他说，都是他收拾的，他说，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每天的4次透析，不能外出干活，再说，即使有活干，他也没力气啊。是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怎么会甘心囿于两间斗室呢。然而，现实的世界更无奈，他已经失却了闯荡江湖的本钱。
    都说一场透雨，杀灭了秋老虎的余威，正是天凉好个秋，人清气爽时，而他在网上看到我们“点亮一盏灯”这个公益团队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向我们发出了求助。都说男人顶天立地，可他为发这求助信息，内心又经历怎样翻江倒海的纠结呢，他虽然不说，也没必要说，但我们能懂。秋凉不错，但秋心为愁，他的愁绪绵绵无绝期。上有老，下有小，他的生命又全靠透析维持着，让他如何不揪心啊。

                         2016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