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里湖之梦（蒹葭/文）

再生者为何

                         皂里湖之梦

                                                               蒹葭/文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下班高峰，我们一路向南，直奔皂里湖。皂里湖的湖光山色有我之于它的静美的承载，而最好，就是黄昏。不过，在今天这个黄昏，我不能只带上熨贴闲逸的这部份触觉。我们此行是去朱家。
  村庄小路，迷宫一样。似乎门牌号有意躲着我们眼睛似的，一路找过去，只发现一个门牌。入村随俗，导航靠嘴。
  最后被问路的大伯，一边给我们指路的时候，一边扯着嗓子在叫我们寻访对象的名了。因此，我们拐到朱家大门，大妈已迎到门口，而紧跟着大妈的一位老人，推着一个轮椅，颤颤危危地。忙问，你脚怎么了？大妈说，他脚是这样的，不会走，轮椅是当拐杖用的。
   这时，从屋里飞出一个短发小姑娘，快活地叫我们叔叔阿姨，给她拍照时，她急不及待地说话，赞扬这个东西（相机）真好，还问，哪里买得呀。哈哈，小姑娘自来熟。
  大妈今年68岁，推着轮椅的是她丈夫，现年71岁。他们是这个7岁小姑娘梦梦的奶奶爷爷。爷爷二十年前造房子选木料时被大树料碾断过腿。爷爷之前是给砖窑供应泥坯砖的，奶奶说，估计是旧伤没好透，后来又过于劳累，才导致要推着轮椅走路了。这样推着轮椅已有十年了。小姑娘梦梦跑着跳着在她爷爷前面，奶奶赶紧拉开梦梦：“爷爷要撞上来的。”这一句让我们很疑惑。奶奶笑笑说，他（爷爷）眼睛看不见的。我好奇地问，是白内障？奶奶摇摇头，可也说不清是什么，老说，他就只能隐细细看得见东西，也没上医院去过。
  梦梦的妈妈是贵州人，在梦梦三岁时走了，刚走时还回来过几次，来拿衣服，等衣服拿光后就再也没回过这个家。梦梦的爸爸今年36岁，是水电工。我们说，水工电应该还好啊，每天的工资也不少。奶奶这才说，梦梦爸爸的眼睛也不好，工资比一般人低一些。我问，是近视？奶奶还是说不太清，说，到杭州也去看过了，医生说是青光眼，是遗传性的，治不好，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厉害。我这才联系到爷爷的眼睛。原来父子俩有遗传性眼疾。奶奶说，梦梦爸爸搛菜也乱搛。以前他骑电瓶车出门，两年就把电瓶车摔得不能骑了。幸好，现在喊他干活的是同村的，天天可搭便车。不然，他骑车去干活太让人不放心了。
   梦梦奶奶是个厚道人，没有摆出一副苦相。68岁的人了，为了贴补家用，在村里的袜厂打工，一天20元。至于两位老人的身体健康详情，也是我问起来，她才说了些。她说老头还有痔疮，气管炎。她自己去年腿部静脉曲张做过手术，今年胃息肉，也动过手术，胃息肉手术过去时间短，她说还记得化了4000元，报销了2100元。老头不会走看不见，她自己腰椎间盘突出，田不能种，现在米也要买来吃。两个老人每月各有125元养老金。我说梦梦上小学就免学杂费了，她说是的是的，可现在幼儿园学费贵，刚刚暑期班要交费640元，是梦梦姑姑拿出的。
   临走，我们也没等到梦梦爸爸。我们仔细叮嘱梦梦奶奶，一定要和梦梦爸爸商量，对于我们前来走访以及后期或许能给予的帮助，是不是乐意接受。
   嗯嗯，这样很好。我们志愿者和团队各种形式的付出，帮助素不相识的人，怀着诚挚的善意，是不容怀疑的。但有时一不留意态度方法，细微处稍不周全的话，善意可能就成了“君临”，成了高大上，或许会有敏感的受助者觉得无处安放自尊。是的，助人，不仅是一次一起克服困厄的过程，更理想化的，是通过”关爱他人”这种传递，引导受助者找到自信，找到希望。
   奶奶和小姑娘梦梦一直送我们来到车边。小姑娘没人教她，很自然地说：“阿姨，下次再来看我哦。”我由衷地：“有蚊子，快去穿条长裤。”她频频点头。后视镜里，小小的身影远了。想起刚才我小声问奶奶：“梦梦想妈妈吗？”奶奶说，有次，梦梦拿起一只碗，轻声说，这碗是妈妈买的。
   回家路上，我一路“梦梦”地上了楼，在阳台浇花时，看到天上西边红红的落日与东边兰芎山上一轮清宁的半月。
  日月在一起，不是明吗？这个安址在美丽的皂里湖畔的一家，缺憾于两双光明的眼睛。。。我想，是否还有一种明亮，我们可以点亮？


                               2015年6月29日

再生者为何

这个女孩已经由章国民先生结对资助，谢谢章国民先生！

再生者为何

7月5日下午章国民先生和蒹葭一起去看望了梦梦，并送上了2000元爱心款，作梦梦幼儿园费用，再次替梦梦一家谢谢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