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六旬老人的讲述（作者：乃禾）

再生者为何

                          一位六旬老人的讲述


                                                                               文字：乃禾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索性没有这个‘末代’，我们也可以去申请低保，或者厚着脸皮去民政局求个情，要个照顾，伢俩老个苦日子过过也算哉，死就死在个‘末代’手里，这种‘末代’不能称为‘儿子’个，简直就是‘逆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自己不为国家作过贡献，也不是国家害了我们，我哪个好意思向国家开口呢？”
       ——这不是某部电影电视剧中的桥段，而是活生生的现实版。讲述者是一位已64岁的老人，居住在长塘镇一个村上。老人自述患有严重的气管炎，经常复发，现在这个季节更加严重，气喘得连楼梯也爬不动，只好睡在楼下，但他讲起自己的家境来，倒是思路清晰而且句句在理，下面继续听他讲述：
       “伢儿子叫阿伟。虽然不是光彩的事，但我也用不着瞒你们，喏，法院的传票都有一张呢。就是因为几年前伊承包铺管道个工程向银行贷了30万钞票，可惜工程亏本，银行每月2500多元的利息都还不起，伊就一走了之，至今音讯全无，死活不知。媳妇是四川重庆人，两夫妻本就吵闹，离婚挂在嘴巴上，事情一出么，她就正式提出离婚，也不知去向，不跟家里有过联系，8月份的时候，我看到她，我跟伊话，小人（孙子）读书义务教育是免费个，但医疗保险和午餐费总还是要缴个。可伊理也不理我，管自走了。”
       “本来小个（孙子）归娘管，大个（孙女）归伢管，现在么，俩姐弟就全部归伢两老管着了。孙女就读城区一学校的国贸专业，高二了，按她当初中考的成绩，读职高是算高个，可读普高还是够不着。以后虽然可以报考本科，但我们力不从心，已经尽力了。孙子刚刚下半年读一年级。两只书包背勿动啊，孙子吃住在家，可孙女每周至少给个100元吧。”
      “我跟老太婆都60多岁哉，老太婆比我小两岁，今年62，有三高症。照城里人或有单位有工作的话，两个人的退休工资也有不少，可惜我们一分也没有的啊，就国家补助的那部分。我们只有山里的毛笋地里的稻谷，一年满打满算一万多些些绝对不会超过两万。这些钞票，我们两老有病痛要吃药，亲眷之间人情来往要掏些。俩姐弟穿的吃的，全靠众人扶持，像我个阿妹（就是孙女孙子的姑婆）、我个囡（自然是姐弟俩的姑妈）时常买些衣服和糕点，可不是长久之计啊。眼看着孙女马上成年，如果日子真当过勿落去，我就把孙子送到孤儿院去。我活着，我难过啊；我两眼一闭，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也用不着发愁了。”
      “个末代儿子一走，我们就回到（上世纪）六十年代。这房子是八十年代建造个，当初造好的时候，村里还是数一数二的。我不吹牛，我手里造过三次房子，先是平屋，再翻建木结构楼房，到现在个套混砖结构，自己想想功劳还是有个。可惜，子女养大，走下坡路哉。人家日子是越来越好，可你们看，我家都是空空个，楼上也是，没有像样的家具。”
       …………
      董老师上去走了一圈，一会下来了，说上面除了床也是空荡荡的。我们见到了老人的孙子孙女姐弟俩，姐姐长得很是白净，配着白色外套，显得素朴有加。弟弟穿暖色的羽绒棉袄，稚气十足。我们看到了老人引以为傲的二层洋楼，有个独门进出的台门，进入台门，一条狭长的甬道通向道地。道地东侧是鸭圈，圈着几只白色羽毛的“呆婆”鸭。道地里还有一处亮丽的风景，就是用不锈钢围起来的小池，我探头去看了下，这池子挖得有点深，蓄着水，但不满，不知是不是跟今年入冬来长期不下雨有关。
      老父说儿子41岁，属虎。男人，41岁，应该仍是创业的黄金年龄。“胜败兵家事不期”但离家逃避绝不是好男儿。传说中有一夜暴富者，现实中卷土重来确实也未可知。但，最终还是苦了一对儿女！

                                                                                    2015年1月20日

再生者为何

好消息，本文章中的男孩，已经有志愿者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