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辛酸泪（作者：乃禾）

再生者为何

                   一把辛酸泪


                                                                               文字：乃禾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再生者为何

      如何处理婆媳关系，坊间有句俚语“若要好，大作小”，然而，当“小的”媳妇角色缺失，甚至根本就不见媳妇踪影的时候，这当“大的”婆婆就首先成了更小的孙儿孙女的全职妈妈，伦理逆差这笔帐如何算？恐怕只有婆婆知道，还有流进肚里的眼泪记着了。
      从筱筱家（之前走访的一位学生）出来，本来应该由她带我们去雯雯家的（长塘会胡村），可一走出她家的围墙，筱筱就朝前面喊：“雯雯，雯雯！”一个小女孩回头，筱筱就对我们说：“这就是雯雯，旁边的是她哥哥。”我们就让筱筱回家，家里有师傅在劳作呢，还有外公可能也要帮忙。
       我们就随着雯雯兄妹走去。这穿宝蓝色外套的，说是哥哥，其实比妹妹高不了多少，而且看上去眼睛明显斜视，且白多黑少。
       进得门去，一老妇弓着背迎上来。她就是雯雯兄妹俩的奶奶。奶奶已经70岁了，平时就陪着孙子住在百官街道金鱼湾的出租屋里，租金250元一月。这样的租金价位，其租住条件自然可想而知了。可老人却没怨言，只说，孙子能进在恒利的特殊学校，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能够进去，让孙儿认得几个字，学到些东西，已经不错了。我看墙上是有他孙儿在学校获得的奖状，就顺着她的思路说：“是啊，孙子在学校表现不错，他叫家宝啊？”奶奶说：“是啊，这是小名，户口本上的是jun ding。”我问身旁的雯雯，jun ding两字会不会写，怎么写，雯雯说是“俊秀”的“俊”，“沸腾”的“腾”。不管是“家宝”还是“俊腾”，名字本身就显得足够大气，是长辈们的厚望啊。奶奶说，家宝13岁，因为脑瘫，不会吞咽，还流口水，自己帮他擦拭口水时，老师经常要提醒她：“让他自己来。”祖孙俩每周一上午去学校，周五傍晚回。奶奶说，现在日子短，回到家“墨墨暗哉”，饭就由雯雯先烧好了。
       雯雯今年10岁。3岁时，妈妈就离家出走，7年多了毫无音讯。说起来，奶奶忍不住要抹眼泪。她说雯雯妈妈是贵州人，当初刚来时，也不知她确切的年纪，等怀有身孕了，才知道不到生育年龄，村干部来做工作，我们硬着头皮“逃出去”，所以，孙子一直是贵州户口，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转过来。也可能因为有这个“过结”，奶奶说低保申请一直办不下来。“可政府爱心还是有的，家宝穿的衣服都是学校里提供的。”
       奶奶说她自己有仨儿子，老大就住在附近，老二去做了上门女婿，雯雯爸爸是老小，个子也小巧，身体也东病西病的，平时做油漆活打点零工赚些生活费，这几天就在筱筱家做。平时，另外两个儿子也时常来照顾帮衬着，因为儿子们都知道做娘的不易。这奶奶说，雯雯爷爷去世时她49岁。那时49岁，现在70岁，最没有数学头脑的我也能算得出来，这21年来，奶奶的肩膀上一直扛着三代人的生活重担，这背还直得起来吗？
       我和蒹葭听着奶奶的辛酸史，不知什么时候雯雯出去了，这时由董老师带进来，董老师要我们目测下雯雯穿几码的鞋子，说她的心愿是一双溜冰鞋，还有要看看奶奶穿多大的衣服，因为雯雯另一个心愿是给奶奶一件新衣服。这奶奶听说要给她买新衣服，拼命地摆手：“不要，不要，我的衣服买不好个，我背驼，买得大了，长度不够，买长了又欠大。”我们说总有合适的。我们把团队的笔记本送给雯雯哥哥，奶奶让他说“谢谢”，家宝努力地学说着，我们很高兴地说“听到了”，并宽慰奶奶：“其实家宝听得懂，倒是他表达的我们不懂。”我们告别奶奶并让雯雯随同我们去车里拿送给她的笔记本。
       递上了笔记本，董老师让她“等一下”，就把头转进后备箱里，翻腾一番后，翻出一条还带着吊牌的裤子，在雯雯身上比试了一下，我们都说太长，他只好放进后备箱，又摸出一摞棉袜（丹吉娅集团提供的袜子10双），一件棉背心，我们对雯雯说：“袜子爸爸可以穿，这棉背心你自己穿。”
       雯雯捧着东西站在我身边，单薄的身形惹人怜，蒹葭揽过她的肩头，关照她用电饭煲烧饭时要注意用电安全，而我一时语塞，唯有鼻子酸酸的。


                                                                               2015年1月18日